溫九:“看溫南喬?”
周星渚沉默了。
溫九了然,“你心思細膩做事警覺,無論舅舅還是我,亦或是孟硯卿,交給你的任務你從未失手過。若論領兵作戰兵法韜略你不及孟硯卿,可若論眼力,論及勘破陰謀詭計,他不及你。
你如今能看破溫南喬在裝瘋,當初可看破侮辱溫家女眷亦是有心人算計?”
周星渚沉默片刻,“能看破,但阻止不得。阿硯變了,偏執,瘋魔,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家族巨變,父母兄長還有孟氏親人都沒了,他失了冷靜,也失了智算。”
溫九嗤笑,“他如天地寵兒溫室驕陽,一經風雨便要恨天恨地。可一個英明睿智的小將軍怎麼會那麼容易就被人牽著鼻子走,周星渚,就沒有彆的原因嗎,孟硯卿的身邊人,你可能看透。”
周星渚如實道,“看不透。”
“為何不提醒他?”
“提醒過,無濟於事。我不知如何說服他,也拿不到證據,全憑直覺,我曾被阿硯調到最南邊境。”
周星渚話裡雖是輕描淡寫,可溫九聽明白了,孟硯卿有刻意打壓周星渚,或者說周星渚被孟硯卿身邊的有心人刻意打壓了。
“他心裡隻親你,從不敬你,他不相信你的眼光。”
“他少年意氣。”
“他自負,也怯懦,他從不敢承認他不如你。”
“他是少年將軍,怎會不如我。我隻是個武夫,功夫高一些罷了。”
溫九歎氣,“當初的我們被驕陽暖了心,太喜這抹明媚。”
當初的孟硯卿確如暖陽,明媚耀眼。
周星渚點頭,“少年將軍意氣風發,家世耀眼快意恩仇,喜鋤奸扶弱,愛救濟老幼,我亦羨慕他。”
“大家都喜,大家都寵,得意時是戰場上驍勇善戰算無遺策的琅風將軍,失意後心態全崩,一路被彆人牽著鼻子走。依舊驍勇,依舊手握赤雲軍可大殺四方,卻成了他人手中刀刃。
真真可悲!”
周星渚:“阿九,你確定他身邊人有問題?”
“你不確定?”
“偶有疑惑,卻不確定是哪人,亦沒有證據。”
“能把琅風將軍玩的團團轉,又能避開你的眼,勉強算個人物。”
周星渚笑了,“不能說勉強。”
溫九嘴微勾,帶著些不以為然的嘲諷和蔑視,“殺了一了百了,還算什麼人物。”
周星渚愣怔片刻後大笑出聲,笑得頗有些快意,“是了,這才是阿九。我若疑十人,殺了十人便是,何苦糾結。”
“赤雲軍殘部的人,你不舍得動手,你太敬重孟大將軍了。我不一樣,我隻有親近,沒有敬。”
“要我去殺了他們嗎?”
溫九搖頭,“不必,那人心機深沉,武功也未必弱。敢在太歲頭上動土之人,自保的手段總是有的。再說了,孟硯卿如何與我何乾?”
周星渚懂了,也沉默了。
“你若看不下去,可自行去。”
周星渚搖頭,“不去,我守著你。”
接下來的日子溫九和周星渚一起忙忙碌碌,暮柒一進九宅還疑惑了片刻,疑惑自己走錯地兒了。
他不過出京一趟,不過十幾日功夫,院子裡原有的亭廊軒榭全沒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個菜園子和花圃。
周星渚和溫九在做什麼?
一個拿著鋤頭挖坑,一個坐在那挑菜籽和菜苗,這個季節能種的蔬菜不多,很多是從莊子移過來的成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