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盛昀卻是眉頭緊蹙,他直覺孟廷川沒有說謊,這個時候他已經沒有必要說謊,可溫濯為何這麼做呢?他當真獻祭了溫家人的性命?
還是說孟廷川被人誤導,溫濯亦是冤枉的?
無論如何,阿南的命是溫濯幫忙救的,當初若不是溫濯暗中幫忙,他未必能救出阿南。
溫濯未能及時搭救阿南等人亦有不得已之處,當初孟硯卿殺紅了眼,溫濯若現身必遭殺戮。這些年溫濯一直在隱忍謀劃,所圖甚大。
是為了光複溫家?還是光複天盛王朝?
他以為後者的可能性更大,溫濯似是在給溫九鋪路,“阿南,你冷靜些,現在不是探討此事的時候。”
溫南喬在金盛昀懷中痛哭不已,“阿昀,我頭好痛,殺了他,我再也不想看到他。”
金盛昀:“他還有兩個手下都是當初作惡之人,殺了還是送進男風館?”
溫南喬冷靜下來,男風館之事她是知曉的,她恨意森然的道,“送進男風館,讓他們也感受下被人糟蹋作賤是何種滋味。”
孟廷川疑惑片刻後才聽懂二人在說什麼,頓時大喊出聲,“溫南喬,你敢,殺了我,快殺了我。”
金盛昀出手卸了孟廷川的下巴,又朝著身後人揮了揮手,“連上那兩個一起丟給老吳,多安排幾個客人,彆讓他們空閒了。”
孟廷川眼中滿是憤怒和恐懼,還有絲絲絕望。
失了內力斷了手筋腳筋的他,如今也不過廢人一個。
剛剛還囂張無比的他已經被恐懼環繞,死他不怕,可被男人當作玩物,簡直奇恥大辱!
他甚至不敢想象。
離開的那刻他終是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溫南喬,他曾真心愛過的姑娘。
可惜,愛最終成了恨。
他也曾後悔過傷害她,隻是當時太恨了。
父母親人都被殺了,年輕如他們根本不知如何壓製自己的恨意與複仇之心。
無辜的溫家女,變成了被遷怒的羔羊。
此刻,他自己亦成了羔羊。
九宅,全新的小院終於落成。
院子裡的暄土被周星渚拉著滾子一圈又一圈的壓成了實土,菜園畫圃籬笆,秋千葡萄藤黃瓜架,六七棵小樹,四五個小板凳,還有一地桌,滿滿的農家氣息。
周星渚眼中滿是歡喜,“阿九,你喜歡嗎?”
溫九笑,笑中是濃濃的滿足,“喜歡,很喜歡。”
周星渚笑了,“我也很喜歡。”
“我曾經想過這樣的場景,你,我,暖秋,我們三個尋個無人知的村落生活,過一輩子。”
周星渚喃喃,“一輩子,”
“對,一輩子,再生兩個孩子。”
周星渚忽然就哽咽了,嗓間像被一團浸了水的棉絮死死堵住,每一次呼吸都帶著澀意的灼痛。喉結劇烈地滾動著,卻發不出半分聲響,那些囤積在胸腔裡的哀傷順著氣管往上湧,撞得鼻腔發酸,眼眶也跟著泛起熱意。
心裡像是突然破了個洞,把那些原本藏得好好的委屈、不甘和難以言說的痛楚全攪了起來。
“可是後來我發現你和孟硯卿始終不能斷了往來,你是我的護衛,卻允他時不時來我的院子裡佇立徘徊裝深情。你會忍不住替他說話,替他在我麵前找存在感,你跳不出孟家給你的枷鎖,不對孟硯卿好你有負罪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