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九見溫濯沒動作又道,“怎麼還不自裁,是不舍得?還是不甘心?”
一道女子的聲音傳來,“阿九,你要弑父嗎?”
北周的隊伍裡,一抹紫衣身影快步走出。
她緩緩抬眼時,最先撞入眼簾的是那對過分精致的眉,黛色描得比宮規裡的遠山黛更彎三分,眼瞳是浸過春水的墨,看人時總帶著幾分楚楚可憐,睫毛忽閃的頻率都像是練過的,恰好能遮住眼底一閃而過的算計。
在場的人大多不認識這個女子,可溫九識得。
她是天盛明帝的淑妃——林美芝。
“阿九,溫相是你生父!他窮儘心血算計籌謀,甘願拋卻尊崇的相位,連家族百年榮耀都視作敝屣,為的是黎民百姓能得一口飽飯——這般舍身濟世的壯舉,你倒說說,他何罪之有?”
溫九笑了,“暖秋,掌嘴。”
暖秋大咧咧走近林美芝,欲要掌嘴,溫濯一個眼神示意下,血蛛的死士攔在林美芝前麵。
林美芝大聲道,“阿九,你不敬尊長。我是天盛明帝的淑妃,是你舅母,你還沒資格掌我的嘴。”
溫九眯了眯眼,這是開始拋身份,為君朔的名正言順做鋪墊了。
想的很好,可在絕對實力麵前一切的言行算計都很可笑。
“我舅父從未娶妻,我無舅母。至於你,背君的嬪妃,背主的妾室,我將代舅父處置。”
“你,你不過一個外姓公主,憑什麼管我君家家事。”
溫九樂了,“天下人誰不知我是帝王家的九黎公主?我舅父曾昭告天下,我,九黎公主,是君家人,是天盛之主,不是溫氏餘孽。
倒是你,如今跟了溫濯,做了他見不得光的外室,算是溫氏人吧。”
林美芝變了臉色,“你胡說什麼?”
“你跟溫濯沒苟且私通?那你這個天盛帝的妃子怎麼跟溫濯攪合一起了,這麼多年你們一直在一處吧?”
溫濯臉色不甚好看,“阿九,不得誣蔑淑妃娘娘。”
溫九:“哦,那溫濯,溫大丞相,你說說你和淑妃這麼多年是不是在一起?”
溫濯不願正麵回應溫九的問題,故意道,“你連父親都不叫了。”
“一個稱謂而已,我叫你一聲父親彆人也知你我沒什麼父女情分,你叫林美芝一聲淑妃娘娘也不影響你晚上鑽她被窩。”
溫濯:“......"
這是他女兒?
這是九黎公主會說的話?”
人群嘩然,萬萬沒想到溫濯和明帝的淑妃還有這種關係,這樣的話——溫濯覆滅天盛王朝的初衷就不好說了。一時之間溫濯的光輝形象跌了好幾跌。
溫濯:“你是九黎公主,怎麼能說出如此不堪的話。”
“你做不堪的事,我如實描述,你還嫌我描述的話不堪,真是本末倒置。人晚上都要睡覺,都要鑽被窩,不堪嗎?可恥嗎?
可恥的不是鑽被窩,可恥的是鑽林美芝的被窩。
林美芝,你說是吧?
我父親嫌你可恥,不願意給你名分,亦不願意承認與你的肮臟關係。”
林美芝險些被這通指責噎得背過氣去。
她自幼便是名門嫡女,金尊玉貴地養在深閨;入宮後明帝待她雖非專寵,卻也始終和顏悅色;出宮的數年裡,溫濯更是將她護得滴水不漏,捧在掌心裡怕摔了,含在嘴裡怕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