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昀州似是也與溫九有同感,他笑了,笑得如春風和煦,如驕陽灼人,一瞬間這冰洞中積年的寒意與清寂,都仿佛被驅散了去。
溫九恨不得扇自己兩巴掌,莫非自己就喜歡這種乾淨溫暖的男人?
不對,她喜歡夜北淵,喜歡他身上懾人的氣魄與睥睨眾生的冷冽,喜歡他的不可一世,還喜歡他偶爾的陰陽怪氣,甚至喜歡他的碎嘴子。
她的夜北淵很高冷,卻也很真實。
他不會披著溫暖的外衣行傷害自己之事,他是她隨時可依靠可交付後背之人,他以他的全部真實而滾燙的愛著她。
顧昀州見溫九神情微現懊惱解釋道,“那個世界的我已經死了,我既回不去,又為何要把你的靈魂弄回去。若若,我要你活著,也要我活著,我要與你生生世世在一起。”
溫九忽覺一陣惡寒,命運被他人強行綁定的惡寒。
“可我不想和你在一起。”
顧昀州似是受傷一般,“若若,你當真愛上夜北淵了?”
“是,我愛他。”
顧昀州似是受了刺激一般有些慍怒,“他隻是在這方天地有一番小成就,待脫離了這方天地你會發現他如螻蟻。我動動手指他便會灰飛煙滅。”
“可如今你也在這方天地,你曾經輝煌又如何?在這裡是還不是毫無用武之地?”
顧昀州笑了,笑容中有一絲傲然一絲不屑,“就算在這方天地,夜北淵與於我眼中亦是螻蟻。若若,我沉睡的太久了,未能及時阻止你同他們在一起。
可是我不在意,若若,我隻要你,隻要我們最終在一起,那我所做的一切就都是值得的。”
“你這般厲害為何沒去殺了夜北淵?是不想嗎?”
顧昀州目光中忽現冷意,“若若,你是不在意他的死活了嗎?”
“不要虛張聲勢,若你有這個本事怕第一個死的就是夜北淵。你若愛我至深,必恨他入骨,可你沒有殺他。隻能說明一件事,你殺不了他。”
顧昀州神色黯淡一瞬,“你說的對,我暫時殺不了他。”
“你方才嘔了血——莫非直到此刻,你仍無法徹底掌控這具身體?甚至連自由行動都做不到?”
溫九的聲音裡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冷冽,目光銳利如刃,“所以你才隻能蜷縮在這冰洞深處,日複一日地等?等我登臨帝位,等那所謂的帝王龍氣來滋養你殘破的神魂?”
她頓了頓,語氣更添幾分譏誚:“畢竟,你我早已被你用那強行締結的婚契死死綁在一起,我的帝王運勢可做溫補你神魂的良藥,是麼?”
最後一句話落下時,她眼神沉了沉,帶著探究與篤定:“你的主魂與這具身體分離了這麼久,神魂早已受損,怕是……連壓製孟硯卿都吃力了吧?”
顧昀州笑了,“我的若若還是這麼聰明。”
“你該笑嗎?若我一直不成帝你會神魂儘滅嗎?”
“若若,你可知你為何會吐血?你我二人的命數早已綁死,我若神魂儘滅,你亦將消失於天地間。”
溫九聞言怒意湧上心頭,這是跨越兩世的愛嗎?
這是仇人才能乾的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