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容枝枝就見到了姬紓。
姬紓的臉色並不好看,可見這一次的軟禁,也叫她的心裡十分不痛快。
“首輔夫人來找本宮,有何貴乾?”
容枝枝落座,盯著姬紓,不容許對方的眼神有一絲逃避,方才開口道:“我想請公主告知,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
沈硯書說她身體不好,不讚成她長時間跪在靈前。
既然如此,那她查案好了。
她相信比起跪在那裡,儘快查清楚真相,對祖母而言更有意義。
姬紓有些不耐地道:“真相本宮已經在宮裡說清楚了,你們再問一百遍,本宮也隻有那一個答案!”
容枝枝:“那好,我換一個問題問公主,您與我祖母到底聊了什麼?當真是如黃嬤嬤所言嗎?”
說到這裡,姬紓微微怔了怔。
她慢聲開口道:“談的部分內容,也就是黃嬤嬤說的那些,但本宮的想法與她說的,並不相同。”
接著,姬紓便告知了容枝枝:“那會兒我說你是二嫁,你祖母話裡話外,除了對你的維護,還有對天下可憐女子的維護,本宮那個時候是十分欣賞的。”
“後頭談起王五的事情,她說的話,其實也觸動了本宮。本宮也是真的想過,是否今生與他相識隻是因,來世才能結果。”
“後頭我們又暢聊了許多事,論起對這個世道的看法,論起世人對女子的不公。”
“我們甚至還談了,幾百年,甚至是幾千年之後,輿論會不會不再隻苛責女子,世上會不會有所謂的男女公平,女子有沒有可能為官經商,不被反對、且不會被視作拋頭露麵。”
說著,姬紓盯著容枝枝的眼神。
似有些懷念和愉悅地道:“本宮其實是第一回遇見有這樣想法的老太太,她說的東西都有些像本宮年輕的時候,做過的夢。”
“但是本宮清楚,想實現那一切太難了,沒有幾百年不能成,漸漸那份夢想便消失殆儘。”
“而沈老太君驟然提起,當真是叫本宮驚喜又懷念。”
“但本宮想起你,依舊還是惱火,便還故意奚落了她幾句,說她異想天開,說她壞了腦子。”
“但她也並不生氣,反而說她看得出來,本宮這樣的奇女子,內心裡定然是會讚同她的。”
“接著她又說起你,她說當初你並非故意要與本宮作對,你也有你的苦衷,有你不得不找回來的朋友,希望本宮能夠放下這一段恩怨。”
“她還說,她相信你與本宮能夠成為忘年之交,隻是說著說著,她忽然就發病了,那黃嬤嬤給她喂了一顆藥,吃下之後確實是沒有用。”
“她突如其來地死在本宮麵前,這就是本宮眼裡的真相,至於是真是假,你自己判斷。”
姬紓說著,神情也有些傷懷,審視的眼神看著麵前的人:“容枝枝,你當真是想查出凶手的吧?”
容枝枝沒有回這句話,隻是起身道:“公主說的,我清楚了。”
她沒有說相信,也沒有說不信,便舉步往外走。
姬紓忽然看著她的背影,認真地道:“容枝枝,沈老太君直到臨死前,還記掛著你。”
“她對本宮說的最後一句話,是叫本宮莫要再與你計較當初的事了,她是個好祖母。”
容枝枝眼眶一熱。
她當然知道這一點,正是因此,她更要快些查出凶手,給祖母一個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