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老夫人臉色越發沉凝。
檀生目光稚嫩，語聲清脆，“嬸娘不愧是讀書人家的女兒，大方且守信用。今日一見阿齡掛在嘴邊的外祖外祖，當真百聞不如一見，如今一看實在是大儒名流的氣度呀。”檀生見趙老夫人臉色越發臉黑如炭，再補了最後一刀，“看起來就和咱們家完全不一樣。”
沒有什麼不一樣！
她們已經是官宦世家了！
連廣陽府的知府老兒見到她兒都是畢恭畢敬的！
檀生總能準確無誤地抓撓到趙老夫人最痛癢的地方。
趙老夫人的臉色徹底沉了下去，縱然有意識地克製著自己臉色不能太過難看，然而緊抿的嘴角、耷拉的眼皮、還有繃緊的下頜角，無一不在展示著趙老夫人心情不佳，很想發火。
然而這火兒還不能衝著對趙顯有用的檀生發。
得存著，得忍著，得等它慢慢發酵。
檀生挑撥離間完畢，滿意地行禮福身而去。
走在遊廊裡，官媽媽的心才開始痛。
三千兩銀子啊！
那銀票還沒在她手裡捂熱，就又給拿出去了！
“怎麼給了那麼多銀子出去呀…”官媽媽肉都在疼。
檀生笑道，“咱們若自己留在身邊，總有一天會被李氏重新拿走。”
還不如，分贓。
分一部分給趙老夫人，趙老夫人得了好處，自會默不作聲。
甚至，趙老夫人被檀生一挑，隻會對李氏越發不滿，更越發記得她的好處。
趙老夫人薑氏是一位堅定的商人，誰有用，她就和誰親近。
“可趙老太婆那個性，隻會拿了錢閉上嘴，若真叫她衝出來，那可當真比登天還難！”官媽媽憤憤不平，“就算給了趙老太婆，咱們這銀子也不一定能保得住！”
官媽媽難得的超常發揮，讓檀生無比欣慰。
“是啊，雞蛋不能放在一個籃子裡。”
檀生笑道，“所以得把這件事鬨大，把我的名聲傳出去，讓定京城裡的人都知道，趙家大姑娘是個有真本事的道人，這樣我們說出來的話才有人聽，我們荷包裡的錢才不會輕易被人算計了去。”
“所以姑娘才建議報官！”官媽媽高聲道。
隻有報了官，這具白骨是如何被發現、被挖掘、被定性這麼離奇的一段故事才會傳到定京人的耳朵裡去！
檀生輕輕點頭。
官媽媽想了想，再問道，“那…那今天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身後的穀穗也默默豎起了耳朵。
姑娘到底是怎麼知道那地方有屍骨的？那駭人的秋千又是如何動了又停了的？姑娘怎麼知道這具白骨屬於誰？
種種疑問，穀穗好奇得快要飛上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