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那幾個頂著七彩雞窩頭的年輕人見狀，頓時像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呼啦一下全圍了上來，對著王南就是摩拳擦掌。
領頭的黃毛耳朵上掛的環多得仿佛都能開間五金店了，他把脖子梗得老長，唾沫星子差點都噴到了王南的臉上，怒罵道：“臥槽！哪來的土鱉敢管老子的閒事？知道哥幾個是誰嗎？”
他伸出滿是廉價紋身的手指，幾乎戳到王南鼻尖，“英雄救美？就你這小身板，配鑰匙三塊錢一把，十塊錢三把，你配嗎？識相的趕緊滾。不然老子把你揍得你親媽都認不出來，你信不信？”
旁邊幾個屌毛也立刻齜牙咧嘴地配合著揚著拳頭，活像一群炸毛的鬥雞。
黃欣語這時才看清來人竟是王南，眼睛瞬間就瞪圓了，像一隻受驚的小鹿。一股混雜著難堪、羞愧和難以置信的情緒猛地衝上頭頂，讓她臉頰發燙。
自從離開玉林後，那些輾轉反側的夜晚，那些痛悔自己勢利眼的瞬間，此刻全湧了上來。當初他拒絕自己時，連一句重話都沒說……而現在自己落難，他竟然……
“王南！”她聲音帶著哭腔，急得直跺腳，“你快走，他們人多，你打不過的。”情急之下，她竟完全忘記了當初在玉林時，孫家那些保鏢，是如何在王南手下哀嚎著倒成一片的情景。
王南衝她飛快地眨了下眼，嘴角勾起一絲無奈又好笑的表情，仿佛在說：“女人啊，記性都他媽的喂了狗了？”
他懶得提醒她自己的“光輝戰績”，轉而對著那幾個屌毛，懶洋洋地掏了掏耳朵，戲謔的說道：“嘖，你們這幾個屌毛，欺負一個姑娘算什麼本事？褲襠裡的那玩意兒白長了？有脾氣，衝你們爺爺我來。”
“操！給臉不要臉。”綠毛的鼻環亮得十分的晃眼，他最先炸已了，自詡在京城紈絝圈子裡也算是一號人物，家傳的幾手王八拳打遍胡同無敵手，哪裡受過這種鳥氣？
他怪叫一聲，一個標準的街頭流氓式衝拳，帶著風聲就朝王南的麵門砸去。
王南連眼皮都沒多抬一下，上半身如同隨風擺柳般輕輕一側。
呼的一聲，拳頭擦著他耳邊的空氣掠過，帶起幾根發絲。
綠毛用力過猛，整個人像個失控的陀螺，被自己的衝勁帶著往前踉蹌了幾步。還沒等他找回平衡，屁股上就結結實實的挨了王南一記鞭腿。“啪”的一聲，清脆又響亮，還帶著一點惡作劇般的戲謔。
“哎喲！”綠毛一聲慘嚎，以一個極其標準的“餓狗撲屎”的姿勢，臉朝下重重拍在古老的城磚上。鼻環磕在磚麵上，發出令人牙酸的“叮當”脆響。
圍觀人群裡不知誰先憋不住了，“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緊接著哄笑聲像潮水般湧開。
“媽的！弄死他！”黃毛、紫毛下巴掛圈的那位）等人眼睛都紅了，怪叫著蜂擁而上。
這群二世祖確實比街頭混混強點，估計是家裡還舍得花幾個錢，請師傅教過幾招。
此刻，他們拳腳齊出，姿勢五花八門——有像野雞撲騰翅膀的“鳳凰展翅”，有模仿毒蛇探頭探腦的“毒蛇出洞”，還有個紫毛使了一招不倫不類的“猴子偷桃”，直取王南下三路。
王南的身影在幾個屌毛的圍攻中，快得像一道捉摸不定的青煙。他腳下踩著玄奧的步點，每一次看似隨意的側身、抬手、提膝，都精準地卡在對方招式用老的瞬間。
“砰！”一個肘擊撞在黃毛的肋骨，疼得他瞬間蝦米般弓起了身子，眼淚鼻涕不由自主的流了出來。
“哎喲！”紫毛的“猴子偷桃”剛遞出去，手腕仿佛就被兩根鐵鉗般的手指捏住，王南輕輕一扭，殺豬般的慘叫立刻就取代了對方猥瑣的怪笑。
“啪！”另一個屌毛又被王南反手一巴掌，抽在了他的腮幫子上，直接就讓他原地轉了個圈，兩眼冒著金星暈頭轉向地癱坐在地。
也就幾個呼吸的功夫，剛才還張牙舞爪的屌毛軍團，就已經被王南打得橫七豎八地躺了一地。他們捂著肚子、揉著胳膊、摸著腫起的臉頰，哼哼唧唧的不斷呻吟著，場麵狼狽不堪。
王南下手很有分寸，隻用了一點讓他們疼到骨子裡、又不會真落下殘疾的巧勁——畢竟眾目睽睽之下，廢人手腳影響不好。
黃毛掙紮著爬起來，鼻青臉腫，耳朵上的環都被打掉了兩個。
他指著王南的手抖得像得了帕金森一樣，色厲內荏地嘶吼：“王八蛋！你…你給老子等著，我們是京城一流家族的人，你攤上大事了！有種就彆跑！”
黃毛撂下狠話後，幾個人對望了一眼，就互相攙扶著，跌跌撞撞的擠出了人群，跑得比被狗攆的兔子還快，瞬間就引來圍觀的眾人一片噓聲。
王南看著他們倉皇逃跑的背影，不屑地撇了撇嘴，拍拍衣角不存在的灰塵，轉身就想離開這片是非之地。
“王南！”黃欣語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叫住了他。
王南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停下了腳步，但是臉卻沒有轉過來。
黃欣語見狀，心中暗喜，她快步走上前，臉上還帶著淚痕和灰塵，頭發也有些散亂，米白色的裙子都蹭臟了一大塊。
她來到王南的麵前，仰頭看著他，那雙曾經盛滿嬌縱的眼睛裡，此刻隻剩下濃得化不開的感激，和一種難以言喻的複雜，像是打翻了的調料罐，酸甜苦辣全混在了一起。
“謝謝你……”她聲音很輕，帶著劫後餘生的沙啞，手指無意識地絞著裙角，指節因為用力而變得有點泛白。
長城的風吹過垛口，帶著曆史的塵埃和遊客的喧囂。
王南看著她這張熟悉又陌生的臉，那些被刻意塵封的、屬於高中時代的青澀甜蜜，和分手時被踩在腳下的刺痛感，如同潮水般無聲地湧上來，又緩緩的退去，最終沉澱成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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