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學們,下午就沒有安排課了!這算是你們高中三年生涯裡的最後一節課”老虞走上講台,拿起粉筆,似乎想寫些什麼,停滯了幾秒,又放下了手中的粉筆。
粉筆灰塵,在陽光裡打轉,黑板右側的粗大的字體在來回摩擦中,定格在距離高考還有三天的倒計時中,有些發白。
本就安靜的教室在老虞開口後,就連翻書聲都格外的刺耳。
“這三年,有的同學保持著入校以來的優異成績,也有的同學,將聰明勁用到了其他地方”老虞一邊說著,眼睛卻不停的掃視下方,仿佛要記住現在所有人的模樣。
“我常常說,你們是我帶過最差的一屆,有的同學很不服氣,現在我希望你們能堅持你們的不服氣,用高考成績來說話”
“我就不跟你們打雞血了,是騾子是馬,高考見分曉”
也許是經曆了太多高考離彆,也許是中年男人情緒閾值可以自控,在囑咐完高考注意事項後,老虞留下了瀟灑離去的背影。
在一聲聲再見聲中,老虞的背影有些高大的散去,正午的陽光,很刺眼,刺紅了不少感性的女生,哭泣聲與歡呼聲交織一起,演繹了青春最後的終章。
......
王卓收拾著課本,內心有種說不出的感覺,雖經曆過這熟悉的場景,但一股悵然還是湧上了心頭。
平時比較鬨騰的同學,在老虞離開後立刻放飛了自我,片刻之後又無精打采的趴在桌上,似乎,高中生涯的結束,也帶走了曾經的輕狂。
“大家靜一靜,靜一靜!”班長蔣玉寧走上講台,那道清冷的身影,瞬間將吵鬨的教室按下了靜音鍵。
“我們現在按照班級順序,一起去食堂,吃完飯願意回宿舍換衣服的回宿舍,走讀生該回家回家,下午3點鐘教室集合,然後集體拍照”
王卓放下了收拾到一半的課本,跟隨著大部隊,一步一留念的漫步在高中的校園。
在這年代久遠的校園,有著不同於後世的厚重,既有新建的足球場,又有蘇聯氣息的教學樓,綠茵茵的小道上,有著一道道連接女生宿舍徽派橋廊。
學校還真是偏心,男生的宿舍就是穿越露天籃球場,下雨天沒帶傘都得小跑著才能避免淋透,女生們則可以一邊欣賞著雨中奔跑的糙漢,一邊慢悠悠的漫步於亭廊之中,
還有那被嚇斷魂的幽蘭之處,足球場的後方,有一片花叢林立的花圃園,得有上百個平方了,距離剛剛好,恰到好處在男女宿舍中間。
經常聽說有一些同學晚上躲在那裡背單詞,教導主任下了晚自習就喜歡往那邊逛,無一例外,經常嚇得男生往宿舍狂奔而去,女生則愣在原地不敢動彈。第二天就會被教導主任在開大會時匿名拿出來批評,說什麼敢做不敢當,不似好男兒,這種時候都靠不住,還想著以後?
王卓的思緒飄得很遠,似乎高中時期的很多記憶正在一點點的被自己撿起。
與高年級的女生做筆友,情到深處時,對方勸自己好好學習。帶班上的女生去花圃園好好學習,結果碰到教導主任,自己還沒跑,人家跑的無影無蹤。半夜爬牆出去上網,被老虞帶人堵個正著,還有上體育課時,老虞搞偷襲,從自己課桌裡找到了摩托v3。
吃完了學校安排的壯行宴,很快又到操場集合拍集體照,攝影師忙個不停的拍完集體照,又開始接單拍兄弟照姐妹照。
“王卓,這邊”
班上幾個女孩子,隨著高中生涯的結束,膽子也越來越大了。
“一起拍個合照唄”
說話的女生,看了眼不遠處正在拍照的周瑤,趕緊拉著王卓拍了一張合照。
“這麼喜歡拍照啊”
“來,我們來拍,拍10張怎麼樣?不夠還可以繼續拍”
少女帶著明媚的笑容來到了王卓身邊。
鏡頭裡的男生很自然的將手搭在女生的肩頭,女生臉頰微紅,眉眼瞥了一眼肩上溫熱的手掌,男孩咧嘴微笑,夕陽的餘暉與男生的笑容交錯,熠熠生輝。
今天是高三學生放假的日子,二中門口擠滿了一排排公交,中間零星的穿插著幾輛私家車。
王卓走出大門,一眼就看到了粵東牌照的黑色凱美瑞。
剛走到車前,車裡就下來了一對中年夫婦。
“爸,媽,啥時候到回望城的呀”
這是重生後王卓第一次見到自己的父母,看到意氣風發的父親,麵容年輕的母親,眼眶不由得好像進了沙子。
“昨晚到的,怎麼啦?卓卓,是不是太想媽媽了”
看到兒子眼眶發紅,吳豔麗也情難自控,擁抱了一下許久沒見的寶貝兒子。
王建國也難得上前擁抱了一下王卓,又接過了兒子手中的行李箱。
車輛行駛在陳舊的縣城,車內卻是停不下來的思念。
距離父親出事的時間還有兩年,一切都來得及,這一刻,王卓很慶幸自己重生的時間點,有兩年時間,自己完全可以將父親拉出泥潭,母親也不會因為父親出事後,病急亂投醫的相信無良法律中介,導致傾家蕩產。
08年的望城隻有3條主乾道,車子很快駛進了小區,在一棟紅色的小高層前停了下來。
熟悉的爬上四樓,熟悉的掀開門口的地毯找到鑰匙,熟悉的打開鞋櫃,熟悉的找到冰箱,找到可樂。
真是十幾年都不變的擺放習慣。
小姨吳豔枝走出廚房,一看到王卓的動作,立馬跑了過來。
伸手奪走了王卓手裡的可樂瞪了他一眼:“高考前還敢喝冰的,不怕考試的時候竄稀?”
王卓看著被小姨拿走的可樂,有些無奈,高考還有幾天呢,真不至於現在就開始管控飲食了。
對於自己這個小姨,王卓是一百個喜歡。
曾經第一次創業時,小姨就打電話給自己囑咐自己要注意些什麼,遇到困難時,也一直在鼓勵,最後失敗了,又是她直接轉了3萬塊錢,讓自己去旅遊,散散心。
後來投資失敗被人催債,她害怕自己走上歪路,不停的強調做人要走正道,不要去想著一口氣吃成胖子,又怕自己餓死,默默的給自己轉錢,即便那個時候已經是看不到一絲希望了,但她仍然相信自己。
王卓暗下決心,這輩子不僅自己要活得開心,也要讓身邊關心自己的人都活得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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