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沈綏昌走後,月容就將紙條放在了原來的青石板下等待著沈熙寧派人來取。
忍著不適,月容慢慢的也進入了夢鄉。
月亮隱入雲層,京都被黑暗徹底籠罩。
此時顧昀庭的寢殿中出現一個身披黑袍的身影。
外麵一道閃電劃過照亮了寢殿內每一個角落,也讓那黑影顯得更陰森可怖如同厲鬼。
“轟隆。”
巨大的一聲炸雷從天邊響起,並沒有驚醒床榻上躺著的人。
黑影悄無聲息越走越近,近到離床榻隻有一指的距離,近到黑影弓下身子時能清晰的聽到榻上之人的呼吸聲。
天邊再一道閃電劈下,將黑影臉上戴的儺麵更加張牙舞爪,像是要吃人一般。
“老師,我沒睡。”
床榻上的顧昀庭還未睜開眼睛就知道站在自己麵前的人是誰。
“臭小子,警覺性還是那麼低。”
黑衣人眼見被識破,便卸下身上的偽裝,甚是嫌棄的扔在了地上。
“其實早在您踏入我的院子時我就已經知曉是您了,我若坐在這等您您哪能有機會罵我不是嗎?”
顧昀庭深知他這個老師最喜歡做的事就是訓他,這麼多年,他都被訓習慣了。不過老師對他是真的好,嚴格也是真的嚴格。
“你還知道我想罵你啊!我且問你,你明知道平亂漠北是九死一生你為什麼要去?明明說好,要徐徐圖之。如今倒好,還得重新籌謀!”
他來就是為了訓顧昀庭的,去漠北一事是十五傳信告訴他的,說顧昀庭主動請纓去漠北平亂。
可明眼人都知道顧昀庭此去必定九死一生,這麼多年,顧昀庭雖一直避其鋒芒,但宣盛帝想要除掉顧昀庭已久,隻不過就差一個契機。
那宣盛帝當真是既要又要,既要顧昀庭死,又要把自己是個好兄長的模樣做足了,著實是無恥。
“老師,我已經沒有彆的辦法了。圖謀多年,我現在依然還是那個被宣盛帝擺布的親王罷了。”
顧昀庭攥緊拳頭,無力感席卷全身。
他若不是為了母親他早就踏破宮門坐上龍椅了,可惜,終究隻不過是如果罷了。
“那你說,現在你要怎麼辦,頂著這個傻王的身份行動更是受阻了!我看你還要怎麼辦?”
老師一張滿是溝壑的臉在閃電的映照下更是滄桑,眸中儘是對眼前人的擔憂與不安。
“不,老師您錯了,我成為傻王後更容易行動了。白天我當我的傻王,晚上清洗朝堂。”
“老師,既然都走到這一步,何不再拚一次。左右是我衝鋒在前,老師何怕?”
顧昀庭一臉認真表明自己立場。
“你還拚呢!我的人這次去的若是不及時你都不知死幾次了!罷了,我老了,還得是年輕人有勁頭。以前我總想著徐徐圖之,將那狗皇帝從那高出拉下來,但現在一看你這樣我倒是有些彆的想法了。”
老師的眸中神色複雜,望著顧昀庭的眼神中透著些許彆樣的意味。
“自始至終,我不過是想活著罷了,奈何我那二哥整天猜忌,總幻想著我要奪他的江山,將我逼迫至此……老師,接下來的事還請您不要摻和,我想靠我自己解決,必要時我再聯係您如何?”
“隨你。若是有需要自己調人就是了。”
話畢,老師站起身瀟灑的撿起地上的衣服披上,戴上儺麵飛身而去,屋內再也沒有了老師的身影,仿佛他從沒來過一般。
見老師離去,顧昀庭再也沒了睡意。
他沒跟老師說若不是沈家姑娘恐怕他此行真的命喪黃泉了。
可他查了沈熙寧,卻沒有任何發現,最值得懷疑的隻有她自淮陽侯府換親後就性情大變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