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過雕花窗欞,落在攤開的亞麻紙上,阿芙拉的絲綢袖口輕輕搭在書頁邊緣,正用鉛筆輕輕地塗繪,陸然熟絡地爬到了書桌上,一眼便看見了上麵素描勾勒的一個偵探速寫。
阿芙拉握著鉛筆的指尖微微用力,筆杆在指間轉了半圈,石墨尖落在素描本上時,先勾勒出頂寬簷禮帽的輪廓,帽簷壓得很低,陰影斜斜地掃過紙麵,把想象中那張臉遮去大半,隻露出線條鋒利的下頜。
“該有雙長靴才對。”
她對著紙麵輕聲自語,渾然沒有注意到爬上來的陸然。
隨即鉛筆往下滑,在腳踝處拐出個硬朗的折角,靴筒上的縫線被她畫得細密,又忽然想起昨夜讀的偵探小說,筆尖一頓,在偵探的指尖添了截煙鬥,煙絲的紋路用鉛筆尖輕輕戳出細點,煙灰卻被她刻意抹成虛虛的一團,像隨時會落在風衣前襟上。
“應該是長這樣吧。”
應該是。
陸然摸了摸下巴,在他的計劃中,自己如果沒變成灰鼠,確實應該長這麼帥。
卻沒想到這幅若有所思點頭的模樣居然正好被阿芙拉看見,頓時眼睛一亮。
“偵探一號鼠,夏洛克真長這樣嗎?”
鼠鼠一頓,猛猛點頭。
“太棒了!”阿芙拉用力一握拳,忽然反應過來,一把揪住陸然的後頸。
“那天跑的挺快啊,說好的送信呢,這次怎麼還是沒回信。”
信?
陸然懵了,對啊,那個信自己給放哪了。
因為記得貝拉說這個信主要目的是用來氣味跟蹤找到自己在莊園內的“馬甲”,所以也就沒太在意,順手就給放在石屋哪裡了。
要遭。
陸然意圖裝傻蒙混過關,卻被阿芙拉精準的捕捉到了那瞬間的心虛,那副樣子簡直和貝拉做錯事時候一臉諂媚的樣子一模一樣。
“好啊,你和貝拉不會是聯手瞞著我什麼事情吧。”
阿芙拉猛然想起那天貝拉帶著自己兜圈子,現在看來不隻是灰鼠,連帶著貝拉都已經被那個偵探賄賂收買,頓時痛心疾首。
“我再也不給你們做司康餅吃了。”
看著少女有些傷心的樣子,陸然被說得有些不好意思了,掃了一眼亞麻紙上的形象,忽然心中一動,開始吱吱的叫著,然後揮舞著爪子朝著窗外指去。
“怎麼了,窗外有什麼東西嗎?”
阿芙拉收起假裝抹淚的動作,下意識的掃了一眼,外麵陽光正好,草坪上空空蕩蕩的,連來往的仆人都沒有。
陸然頓住,目光反反複複的在窗外和阿芙拉身上轉換,一臉驚愕。
什麼情況,不受欺詐魔法的影響?
他剛剛明明用欺詐魔法搞了個“夏洛克”的幻象落在下方的,眼前這個貴族少女居然看不見?
“汪汪!”
恰好此時樓下草坪貝拉蹦蹦跳跳的溜達了回來,阿芙拉這才恍然。
“你是說都是貝拉搞的鬼嗎。”
陸然遲疑片刻,壓下內心的驚駭,思量片刻然後果斷點頭。
抱歉了,好兄弟。
……
休息了兩天,期間陸然和喪彪貓照例聚了聚餐,吹了吹牛,在委屈巴巴的貝拉麵前一起痛斥兩腳獸的可惡,敷衍完了一貓一狗之後又翻出阿芙拉的感謝信,重新寫了封回信敘敘舊。
基本就是些安好,感謝之類的話,順便聊了幾個有意思的偵探小故事聽的阿芙拉滿眼向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