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餘,歡迎啊。”餘磊一進門,一個大嘴巴露著兩顆大門牙的蓬蓬頭中年人,激動的鞋子都跑掉半隻,雙手緊握著他。
“您是?”餘磊瞪大眼睛,轉身看著張斌。
“龔經理。”
“哦…哦…”餘磊被這股火一樣的熱情嚇到了,“龔經理,我是…餘磊。。”
“見外了,叫我龔哥就行。”龔經理故意拋了一個媚眼。
&noji”的表情,囧著臉,拉長了音調,“龔…龔哥…”
“張斌,你安排一下。”
“跟我睡?”張斌有點不情願,但還是答應了。
“跟你睡?”餘磊這才反應過來,雙人間啊。
“這邊一樓。”張斌前頭領路,餘磊跟在後麵,這才看清楚房間旁邊就是廁所,一口廁所是公用的。
這怕是幾十年前的待遇了。
這特麼是國內一流的能源央企?不斷前進的動力?
門像是剛塗了油漆沒多久,一股甲醛味,歪歪斜斜地掛在門框上,好像輕輕一推就會倒下來。
窗戶的玻璃碎了好幾塊,用破舊的木板釘著,可木板也搖搖欲墜。
走進屋裡,光線昏暗,地麵坑坑窪窪,一腳踩下去,說不定就會陷進個小坑裡。
牆角堆滿了雜物,散發著一股潮濕發黴的氣味。
“你睡這張床。”
“為啥我的床小?”
“你矮啊。”
餘磊看著這破敗的房間,心裡一陣發涼,這明顯就是母子床啊。
自己明顯被中午這頓自助餐騙了,大全總還說自己位置遲早是年輕人的,一轉身給人拉鳥不拉屎的地方了。
苦是真苦。
但是比起小時候,還差半截。
餘磊看見張斌旁邊累了夠厚一踏的紅寶書,打趣的說,“張哥,看不出來,你還是個讀書人。”
“讀書人?”張斌甩他了幾本,餘磊一看全是考公的書。
餘磊額頭上直冒冷汗,自己這是掉坑裡了?這研究生念的,遭了老罪了。
罷了,既來之,則安之。
這地兒,粗糲又真實。
先睡覺,剩下的明天再說,餘磊太陽穴緊繃繃的,噗通噗通的跳,很顯然酒勁還在。
咕嚕咕嚕!
他躺下就睡著了,喝了酒就是睡得香,五糧液堪比安眠藥,踏實。
沒媽的孩子像根稻草,誰家母親會讓孩子遭這罪。
第二天,一大清早。
敲鑼打鼓聲。
“好家夥。”
餘磊一拉窗簾,驚呆了,“這一大幫人是來乾嘛的?”
門外鑼鼓喧天、嗩呐搭配大喇叭,絕配。
窗戶破洞裡斜插著根油光發亮的雞毛撣子,外麵傳來撕心裂肺的哭喊:“阿花死得冤啊——”
“這是啥意思?”
“母雞認主來了。”張斌用被子蒙頭,接著睡。
“認主?”餘磊感覺很新奇。
“他家裡母雞被車壓死了,賴在我們頭上。”張斌多嘟囔了句,“這事鬨了一段時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