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來。”他聲音不高，可在這死寂的樓道裡，每個字都清清楚楚。
陳嘉禾的影子僵了一下，才開始慢慢往上挪。
終於，她挪到了28樓的樓梯口，離牧辰家門幾步遠的地方停下。
牧辰屋裡透出點手機屏幕的微光，她勉強看清了他的臉。
還是那副德行，沒什麼表情，打量她的樣子，就跟看件東西沒什麼兩樣。
陳嘉禾心裡咯噔一下。
之前隔著手機，被活下去的念頭和妹妹的安危頂著，她還能硬著頭皮答應。
現在真見了麵，牧辰那冷冰冰的審視，還有他之前那個讓她臉發燒的條件——“用你自己，換水。一天，換三天的量。”——一下子讓她腦子清醒了不少。
害怕，還有難堪，一下子全湧了上來。
“我……我……”陳嘉禾嘴唇直哆嗦，後麵的字兒堵在喉嚨裡。她死死抓著背包帶，指節都發白了。
“我還是……再想想……”她幾乎是擠出來的這句話，聲音小得快聽不見，說完，扭頭就想溜。
牧辰眉心一跳。
操！
逗老子玩兒呢？
門都他媽給你開了，你說再想想？
“砰！”
牧辰壓根沒給她跑的機會，防盜門“哐”一下甩上，還哢噠反鎖了。
白費老子表情。
他心裡有點火。這娘們兒，緊要關頭掉鏈子。
看來這地方也不算絕對安全，目標全在他這兒。等這陣子過去，必須得換個更隱蔽，更穩妥的窩點。
樓道外。
陳嘉禾被那一聲巨響震得渾身一抖，腿一軟差點坐地上。
她長舒一口氣，牧辰那眼神，讓她覺得自己就是案板上的肉。
還好，他沒用強的。
陳嘉禾拍了拍胸口，稍微定了定神，轉身就準備下樓。
現在不是胡思亂想的時候，妹妹還等著她。水，必須得另外想辦法！
“嗚……”
一聲低沉的，帶著濃濃威脅的嗚咽，從樓下黑漆漆的樓梯間傳了上來。
陳嘉禾渾身汗毛瞬間炸起！
什麼動靜？！
她僵在原地，腿肚子有點哆嗦，一動都不敢動。
“嗬嗬……嗬嗬……”
沉重的喘息，夾雜著爪子刮擦水泥地的刺耳聲響，由遠及近，飛快地壓過來！
一個巨大的黑影，猛地從26樓的樓梯拐角躥了出來！
速度快得嚇人！
陳嘉禾根本沒看清那是個什麼玩意兒，一股濃得化不開的腥臭味已經撲麵而來！
“啊——！！！”
她嚇得魂都快沒了，尖叫出聲，腦子一片空白，轉身就往樓上死命地跑！
是狗！
一隻體型大到離譜的狗！
昏暗的光線下，那狗的眼睛閃著瘮人的幽綠，獠牙呲出嘴外，口水順著嘴角往下滴，發出讓人頭皮發麻的“哢噠”聲。
它的個頭，比成年的大狼狗還要壯碩一圈，全身的毛臟兮兮地糾纏成一團，好幾塊地方都禿了，露出暗紅色的爛肉。
這他媽絕對不是正常的狗！
黑霧，肯定是黑霧讓它變異了！
陳嘉禾腦子嗡嗡作響，求生的本能讓她不顧一切地往上爬。
高跟鞋早就不知道被她甩哪兒去了，光著腳踩在冰冷的樓梯上，也顧不上疼。
後麵的怪物窮追不舍，那沉重的腳步聲和粗重的喘息，一下一下，都像是砸在她的心尖上。
“牧辰！牧辰！開門！救命啊！！”
陳嘉禾瘋了一樣，用儘全身力氣拍打著牧辰的房門，聲音淒厲，帶著絕望的哭腔。
“救命！有怪物！！”
她能清晰感覺到那隻變異惡犬離自己越來越近，那股讓人作嘔的腥臭味幾乎讓她當場暈過去。
屋裡。
牧辰正盤算著要不要清理一下微信好友，把那些沒卵用的“舔狗”都拉黑了，就聽見了外麵陳嘉禾那殺豬似的求救。
他眉頭一挑，走到貓眼那兒往外瞄。
陳嘉禾披頭散發，臉白得跟紙一樣，正使出吃奶的勁兒砸他的門，那狼狽樣，跟見了鬼似的。
她身後，樓梯下麵，一個巨大的黑影正飛快地往上衝。
牧辰眯了眯眼。
狗？
這麼大塊頭的狗？
他聽見那狗低沉的咆哮，還有利爪撓門板的“刺啦”聲。
“嘭！嘭！嘭！”
陳嘉禾的砸門聲更急了，哭喊聲裡滿是絕望：“開門！求求你！救救我！我不想死！！”
牧辰沒立刻開門。
他透過貓眼，冷靜地瞅著外麵的情況。
那狗，確實不對勁。
“想活命？”牧辰隔著門，聲音冷得掉渣。
門外的陳嘉禾聽見他的聲音，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哭著喊：“想！我想活命！求你開門！”
“記住你之前答應我的。”牧辰的聲音沒有半點起伏，“進來，你的一切，都歸我。包括你的命。”
都這時候了，他還不忘敲打一下。
“我答應！我什麼都答應！隻要你救我！！”陳嘉禾哪還顧得上那些，死亡的恐懼已經衝垮了她所有的理智和尊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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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辰這才猛地拉開了門。
一股濃烈的血腥味和惡犬的腥臭味瞬間灌了進來。
他一把抓住陳嘉禾的胳膊，使勁把她拽進了屋。
幾乎就在陳嘉禾進門的同一秒，那隻變異惡犬也撲到了門口！
“吼——！”
一聲震耳欲聾的咆哮。
“砰！”
牧辰反應快得離譜，在那惡犬的爪子扒住房門邊緣的瞬間，用儘全身力氣將厚重的防盜門狠狠saing上，並且迅速反鎖，插上了門栓。
巨大的撞擊聲從門外傳來，整個門板都在劇烈震動。
“嗷嗚！！”
惡犬在門外瘋狂地抓撓、嘶吼，用身體撞擊著房門。
牧辰靠在門上，喘了口氣。
陳嘉禾則直接癱軟在了地上，渾身抖得跟篩糠似的，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眼淚鼻涕糊了一臉，要多狼狽有多狼狽。
牧辰瞥了她一眼，沒吭聲。
他從鞋櫃旁邊抄起一卷之前裝修剩下的尼龍捆紮繩，走到陳嘉禾麵前。
陳嘉禾驚恐地看著他：“你……你要乾什麼？”
“老實點，彆逼我動手。”牧辰聲音冰冷。
他現在可不信任何人。天知道這女人有沒有被那變異狗咬到，或者會不會突然發瘋。
陳嘉禾看著牧辰那不容置疑的表情，還有門外不斷傳來的恐怖撞擊聲，最後還是放棄了抵抗，任由牧辰用捆紮繩將她的雙手反剪著綁在了身後。
做完這一切，牧辰才稍微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