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二丫說的是心裡話,可在場的沒一個人信的。
在這個年代,人老了身邊沒有孩子,任誰都會覺得可憐,沒有依靠。
可偏偏來了馮二丫這麼一個異類,所有人都認為她就是死鴨子嘴硬,強撐著。
可大家都不是惡人,非得在人家傷口上撒把鹽。
畢竟都是一把年紀的人了,看著馮二丫這情況,更多的是滿心唏噓。
要是自己落到馮二丫這處境,怕也隻能跟她一樣過過嘴癮,嘴上逞強罷了。
她們這些歲數大的,才能真正感同身受。
幾個老太太也不再揪著這事兒聊了,麻溜地轉移了話題,聊起彆的事兒來。
馮二丫也跟著一塊兒轉移話題,一起聊的有說有笑的。
不知不覺就到了中午飯點,老太太們帶著自家的小娃娃,晃晃悠悠地往家走。
看著馮二丫孤零零一個人往家走的背影,胡四家的忍不住啐了一口。
“萬家那幾個小子可真是沒良心到家了,明擺著就是把大山家的扔這兒不管了。
也就大山家的心眼實誠,愣是看不出那幾個小兔崽子乾的那些惡心事兒,還處處幫他們說話。
要是換了我,非得讓族裡人給我評評理不可!”
李木頭家的聽了,歎了口氣。
“你以為大山家的不明白呀,她心裡透亮著呢,可她又能怎麼辦。
找族裡確實能讓那幾兄弟管她,可怎麼管還不一定呢。
你忘了前年吳老蔫家的事兒了?
她被兒子接回去才半年就沒了。
在那之前,誰能看出她有什麼大毛病。
她死的那天早上,我家離得近,我去得最早。
我一進吳老蔫家的屋子,就覺著屋裡有股怪味。
我才剛進去,吳家媳婦就進來了,一看我在屋裡,嚇了一跳,趕緊讓我先出去,說要給老太太換衣服。
我從屋裡出來,門還沒關上的時候,瞅見吳家媳婦掀開被子,吳老蔫家的瘦得就剩一把骨頭了。
她之前雖說不算胖,可也不瘦啊,哪能才半年時間,就瘦得跟逃難的似的。
我都懷疑,她是被關在屋裡給餓死的。”
胡四家的一聽,驚得眼睛都瞪大了:“不能吧,你可彆瞎說。那可是親娘,吳金寶真能乾出來把親娘餓死的事?
會不會是他媳婦偷摸乾的,或者就是吳老蔫家的病成那個樣子的。”
李木頭家的:“你還彆不信。都在一個屋簷下住著,老娘都成那個樣子了,他吳金寶能不知道?
要說是病成那樣的,那段時間吳家也沒請過大夫啊。
再說了,自從吳老蔫家的被接回去一起住,最開始還能偶爾看見她出來,那時候就看她整天心事重重的。
到後來啊,基本就沒見她再出來過。
哎……人老了,不中用了,真就全指望兒女的良心了。”
胡四家的隻覺得身上一陣發冷。
這要是她動不了了,也被小輩這麼對待,她都不敢想。
“照你這麼說,大山家的沒強行把兒子留下,反倒是做對了?”
“這事兒怎麼說呢,依我看啊,要是強行綁在一塊兒,被親兒子虐待,還真不如自己過呢。
起碼自己過得舒心些。
你以後嘴上有個把門的,彆什麼話都往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