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宣平侯府已經做了好幾天的法事。
對外宣稱是為了在中元節緬懷府中先輩,因此外麵並沒有傳出什麼離譜的流言。
府中眾人也因為這幾場法事和侯夫人的封口,再也沒聽下人傳出什麼不好的風聲。
在老夫人院子裡,眾人圍坐在一起享用了一頓早飯。
飯後,老夫人便帶著府上的幾位姑娘,朝著停在府外的馬車走去。
這位繼侯夫人,雖然不知暗地裡有沒有苛待原配嫡女,但在明麵上,總是將自己女兒的待遇置於原配嫡女之下的,叫任何人都挑不出一點毛病。
所以,每次宣平侯府女眷集體出行時,慣例都是鄭月瑾獨自乘坐一輛馬車,而鄭星瑤和鄭雲熙則共乘一輛。
然而這次,鄭月瑾卻主動打破了這個慣例。
她蓮步輕移,走到鄭雲熙和鄭星瑤麵前,臉上掛著恰到好處的微笑,邀請道:
“二妹妹,三妹妹,咱們三人同坐一輛馬車吧。
路途遙遠,咱們姐妹一起也好說說話解解悶。
讓丫鬟們帶著咱們的東西坐後麵那輛車,你們覺得如何?”
鄭雲熙心中暗自警惕,事出反常必有妖,她可不想卷入兩位嫡女的暗中較量之中。
可還沒等她開口拒絕,老夫人便露出滿意的神情。
“都是自家姐妹,就是該多親近才好。讓丫鬟們把果汁子和冰鑒都準備好,你們三個在一起沒人約束,可不能貪涼壞了身子。
月瑾啊,你是姐姐,要多照顧著兩個妹妹。”
鄭月瑾微微欠身,輕聲應下。
“是,祖母,孫女記下了。”
鄭雲熙無奈地輕歎一口氣,隻能跟在兩位嫡女身後,一同登上了那輛象征著原配嫡長女身份的馬車。
馬車緩緩啟動,車輪滾滾,駛向普光寺的方向。
而鄭雲熙從上了車,身體雖然還是很放鬆的狀態,但是神識一直注意著鄭月瑾的各種小細節。
馬車駛出城外也就半盞茶工夫,車外蟬聲聒耳,車內也不冷清。
鄭月瑾總是能拋出話題,引著鄭星瑤說話。
很明顯,鄭月瑾在套鄭星瑤的話,鄭雲熙隻是在一旁聽著也不插嘴。
路程走到一半得時候,鄭月瑾笑吟吟地從冰鑒裡取出一隻鎏銀纏枝蓮紋的提梁小壺,三隻海棠凍石杯依次排開。
壺口尚未傾下,一股清甜的蜜瓜香便溢了出來。
“今年新貢的蜜瓜,那日中了暑氣,祖母分給我的。
我沒舍得吃,昨晚特意命人製成汁子冰鎮了一夜。”
她先給鄭星瑤斟滿,再給鄭雲熙,最後才給自己,“路上燥,妹妹們潤潤喉,味道想來不錯。”
鄭雲熙雙手捧杯,卻不急著喝。
她眉眼低垂,目光落在那冒著絲絲涼氣的蜜瓜汁上,表麵看似平靜,神識卻始終沒閒著。
鄭月瑾本身就和鄭星瑤有仇,這裡麵彆放了什麼不好的東西,叫鄭月瑾摟草打兔子,讓她把自己也冤死在裡麵,那可就太不值了。
結果不光沒看到鄭月瑾做什麼貓膩,果汁也在端著的這一會兒時間裡粗略檢查了一下,並沒有發現什麼異常。
沒想到鄭月瑾還挺沉得住氣,不過鄭雲熙也沒立馬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