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雲逍遙的身份在這個世界生活了二十年,對雲生來說是一個光怪離奇的體驗。
他甚至分不清,自己究竟是雲生,還是雲逍遙。
如同一場遲來的頓悟,胎中之謎驟然破解,上一世的記憶如決堤洪流,洶湧灌入腦海。
是雲生為雲逍遙的前塵?或是雲逍遙乃雲生的往世?
雲生不知道,也道不清楚。
思緒如亂麻纏繞,兩個二十年的記憶光影交錯,時常令他心神恍惚,難辨虛實。
從山上道觀下來之後,雲生漫無目的地走著,他的目的就是看這個世界,所以他也不急,隻是慢悠悠地走著。
逐漸地,他也了解到了這個世界。
這個世界的靈氣很充裕,但是還有一股煞氣、怨氣,它們彌漫在天地之中,久久不散。
他從彆人口中得知,這個世界被分為兩部分,被一個巨大的圓圈劃開。
在圈外,煞怨如沸,洶湧如潮。
在圈內,靈氣清和純淨。
雲生繼續前行,沿途目睹了無數令人心悸的遺骸。
它們龐大如山嶽,有千丈、萬丈之巨,縱使死去不知多少年,骸骨上依舊殘留著令人窒息的恐怖威壓,絲絲縷縷的力量波動扭曲著周遭的空氣。
他甚至遇見一尊行走的無頭巨人,那龐大的身軀如同移動的山巒。
雲生一時興起,躍上其肩頭,欲借其行路。
巨人起初不樂意,但是被雲生揍了一頓,也老實了不少,沉默馱著他前行。
繼續走在這個世界,距離下山也過去了十年,雲生的足跡幾乎踏遍此界。
許多地貌景觀,竟讓他莫名眼熟,
他驚愕地發現這個世界有不少的地方和傳說相似。
《雙皇紀·靈啟》,其中曾記載:
黑皇軀化為中州,四肢成四方天地,血肉散作靈機,滋養人族。
自此,靈氣始興。
“這……難不成就是靈啟時代?”
雲生沉思。
人族目前擁有的史書這樣記載。
上古時代、雙皇時代、靈啟時代、黑暗時代……直至他所處的現代。
至於更久遠的洪荒,則早已湮滅於時光長河,無人知曉,也沒有史書流傳。
確認自己竟逆流時光,回到了靈啟時代,雲生再也無法保持平靜。
雙皇時代末期,人族煉氣士凋零殆儘,道統幾乎斷絕。
雖然靈氣乍現,但是失去了修行法門庇護的人族,在強悍妖族麵前脆弱如螻蟻。
人族被大規模圈養、屠戮,淪為血食。
那是漫長而絕望的第一個黑暗時代。
又過了十年,雲生與形形色色的人相遇、相處、論道,他的武道之路日益精進,臻於化境。
然而,冥冥中總覺欠缺了一絲至關重要的東西,未能圓滿。
不知不覺中,又是十年。
這一日,他走到了這個世界的儘頭。
眼前,一道難以想象的巨大溝壑橫亙於天地之間。
它並非尋常峽穀,更像一道被無上偉力撕裂傷疤。
溝壑之中,是純粹的黑暗,仿佛連光線都無法逃脫。
恐怖的妖風在其中尖嘯,僅僅是凝視那道黑暗深淵,便覺神魂搖曳,似乎要被無形的巨手攝走魂魄。
“這圈……絕非天然造化。”
“倒像是某種意誌,以偉力強行劃下的界限,將內外徹底隔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