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的荒原仿佛沒有儘頭。
雲生抱著雲曦,在血色世界中跋涉了將近兩年。
他手中的鐵劍不知斬滅了多少扭曲的怪物,劍下從無一合之敵。
雲生眼神平靜,唯有在低頭看向懷中的女兒時,那冷漠般的眼眸才會泛起一絲漣漪。
雲曦緊緊抓著爹爹的衣襟,小臉埋在雲生寬闊的胸膛裡。
外麵的世界對她來說太過恐怖。
扭曲蠕動的暗影植物發出嘶嘶聲,遠處傳來令人毛骨悚然的嚎叫,血紅的天空壓得人喘不過氣。
雲生每次問她“怕嗎?”
雲曦每次搖頭說不害怕,但是在晚上的時候,卻時常在噩夢中驚醒。
“爹爹……”
每次在她驚醒後都會慌亂地看著四周,尋找雲生的身影。
“曦兒,彆害怕,我一直都在。”
雲生輕聲道,溫柔地撫摸著雲曦的腦袋。
“還記得你母親為你哼的童謠嗎。”
雲生微笑問道,輕聲地哼道。
“星火林,永不熄。晨光曦,照大地。”
“織夢者,紡希望。守夜人,護夢鄉。”
“無聲歌,輕輕唱。”
這首池晚秋留下的搖籃曲,是雲曦黑暗世界裡唯一的光。
她緊繃的身體慢慢放鬆,抓著衣襟的小手也鬆了些許。
她將臉更緊地貼在爹爹胸口,聽著雲生的心跳和溫柔的歌聲,仿佛回到了桃花穀的小屋。
“明日花,開滿地……”
雲曦帶著鼻音,小聲地跟著哼唱最後一句。
“嗯,開滿地。”
雲生輕聲應和,腳步未停,抱著女兒繼續前行。
又走了很久。
武城高聳的巨牆出現在視野儘頭,雲生停下來了。
懷裡的雲曦抬起小臉,好奇地問道。
“爹爹,到了嗎?”
“嗯。”
雲生應了一聲,抱緊女兒。
距離城牆數百米,寒光閃爍的武器瞬間布滿牆頭,一道道冰冷的殺意鎖定了荒野中的父女。
“站住!身份!密令!”
牆頭厲喝傳來,瞬間出現無數士兵。
“雲生,攜女雲曦,自桃花穀來,無密令。”
雲生聲音平靜。
“桃花穀?”
牆上一陣騷動。
“那是什麼地方……等等,那把劍好像……”
一個老兵似乎認出了什麼。
守衛隊長王魁下令。
“放下武器!接受檢查!”
雲生低頭看了眼緊張的雲曦,輕聲道。
“沒事的,閉上眼,很快就過去了。”
雲曦立刻照做,他這才放下鐵劍。
城門開一縫,一隊精銳士兵衝出,將父女圍住。
王魁上前盤問。
“姓名?”
“雲生。”
“孩子?”
“雲曦,我女兒。”
“怎麼過來的?”
“走過來。”
“路上沒有遇到血魔?”
“遇到,殺了。”
雲生的目光太平靜了,平靜地不像是這個世界掙紮求生的人。
“拿起劍。”
王魁突然命令,全身戒備。
雲生依言拾劍,就在他觸到劍柄的刹那,一股恐怖的煞氣一閃而逝。
精銳士兵們無不汗毛倒豎,本能後退。
“你究竟……”
王魁聲音發顫,緊握手中武器,對準雲生。
“讓開!”
一個激動的老者聲音響起。
陳長老踉蹌衝出,渾濁的老眼死死盯著雲生,視線停留在他的臉龐上。
幾秒的死寂後,陳長老渾身劇震,老淚縱橫,聲音帶著哭腔衝口而出。
“熵!熵大人!是您!您回來了?!”
“熵大人?!”
“那位熵大人?!”
熵的名號如驚雷炸響。
那個一人一劍殺穿血色世界,賜下功法的傳說英雄……竟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