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野不再多說,營帳也陷入短暫的安靜中。
蕭錦目光掃過幾人,問道:
“你們是怎麼走到這裡來的?”
蕭玄聞言,臉上那溫和的笑意更深了幾分。
“我們一路行來,無論是歇腳的茶攤酒肆,還是荒僻的驛站村落,甚至是在那些避世的散修口中,都時常能聽到清平道三字。”
“我們循著這些議論聲,自然就找過來了。”
葉歡歡點頭。
“而且,大哥你在十年前你就成了五州之主,找你豈不容易?”
“要麼就去山州,要麼就來南州。”
“倒是我忘記了。”
蕭錦苦笑。
“大哥,你們現在……是在跟仙盟打仗?”
葉歡歡好奇地詢問,她一路走來,在不少地方都見到過戰爭的痕跡。
蕭玄臉上的笑容淡去,他輕輕歎了口氣,緩緩開口。
“是,而且這場仗,避無可避。”
“仙盟容不下清平道了,而清平道的理念就注定它會和仙盟站到對立麵。”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眾人。
“為什麼?”
葉歡歡下意識地問道。
蕭錦看著幾人,緩緩開口道。
“仙盟代表著傳承不知多少代的仙門世家,代表著壟斷了天下絕大多數靈脈、靈礦、功法典籍的龐然大物。”
“他們占據著最好的洞天福地,享用著最充沛的修煉資源,他們的子弟生來就高人一等。”
“散修和凡人想要獲取一絲機緣,都要付出難以想象的代價,甚至成為他們役使的奴仆。”
“在他們眼中,散修和凡人就是可以隨意交易的商品,隨意地打殺,沒有絲毫的人格可言。”
“清平道的出現,代表的就是底層修行者的聲音。”
“他們想要反抗,自然就引起了仙盟的打壓。”
“所以我說,為何避無可避。”
蕭錦無奈搖頭,這也是常態。
而且他作為享受了世家福利的人,其實也沒資格說人家的不好。
但是,每次閉目,他總想起在曦陽城被世家殺害的七叔,也會想起已故的吳澤。
他曾對自己說過,他想親眼看看,這天地間不再有修士高高在上肆意妄為,不再有凡人如草芥般被踐踏,靈山福地能澤被眾生……
那是他燃儘生命之火也想要看到的景象。
唯有清平道,是他唯一留下的,是他意誌的傳承。
蕭錦不能讓吳澤白死,也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其他人的血白流,所以他留了下來,坐鎮南州,為清平道提供一個安穩的後方。
蕭錦深吸一口氣,將腦中的雜念拋出。
他繼續說道。
“清平道打著清平樂道,天下大同的名義行走中州,它的出現恰恰觸動了仙盟的根基,動了他們的命脈。”
“不能和平相處嗎?”
小凡疑惑地問道,他道心澄澈,看不出其中蘊含的底層邏輯。
他唯一懂得就是,戰爭會死很多的人。
如若可以,他不想要見到戰爭的爆發。
蕭錦緩緩地搖頭。
“他們無法容忍一個異端的存在。”
“清平道的存在,本身就是對他們那套仙凡有彆、血脈尊卑規則的諷刺。”
“所以,這場戰爭,從我們打出清平旗號,為散修凡人爭一份公道那天起,就已經注定了。”
“不可避免,最終隻能分出個你死我活的地步。”
蕭錦說著,不由搖了搖頭。
“大哥,你覺得清平道的好漢如何?”
蕭玄開口問道。
說起清平道,蕭錦不由地輕笑一聲。
“他們都是一群古道熱腸的人。”
“是見到路邊挨餓的孩子會把自己最後一口乾糧遞過去的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