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裡,一滴冰冷的水珠順著鐘乳石滑落。
她的耳朵突然狠狠跳動了幾下,耳廓敏感的神經捕捉到了常人難以察覺的震動。
靴底碾碎枯枝的脆響,槍械金屬部件輕微的碰撞,還有軍犬壓抑的喘息聲。
“來了...”
她猛地睜開眼睛,左手按住滲血的左肩傷口,右手緩緩抽出92式手槍。
洞壁的岩石硌著她的脊背,潮濕的苔蘚氣息混合著血腥味湧入鼻腔。
每一個動作都牽扯著傷口,但她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蘇謹柔將身體緊貼在洞口內側的岩壁上,側耳傾聽。
夜風送來斷斷續續的對話聲,是帶著濃重口音的英語。
她眯起眼睛,瞳孔在黑暗中微微擴大——那些人距離洞口不超過五十米了。
“必須撐到救援到來...”。
死亡對她而言並不可怕,但那份藏在貼身口袋裡的加密芯片,必須交到戰友手中。
想到這裡,她下意識摸了摸左胸口袋,芯片硬質的邊緣透過布料傳來微涼的觸感。
“雪球...”她在心底輕喚,既欣慰又愧疚。
那隻通體漆黑的小家夥此刻一定潛伏在某處陰影裡,和她一樣屏息等待著出擊的時機。
五年的並肩作戰,雪球早已不是普通的貓,而是她最默契的戰友。
但今天,她可能要帶著這份虧欠長眠於此了。
雪球蹲在一棵古鬆的橫枝上,漆黑的皮毛與夜色融為一體,隻有那雙翡翠般的眼睛在黑暗中泛著冷光。
它的耳朵微微轉動,捕捉著林間每一絲異響。
它沒有動,甚至連尾巴都沒有搖晃一下,像一尊凝固的雕像。
但它的肌肉早已繃緊,利爪無聲地嵌入樹皮,隨時準備爆發。
費克走在隊伍中央,臉上的刀疤在月光下泛著猙獰的油光。
他的嘴角掛著得意的笑容,手指輕輕摩挲著槍柄,仿佛已經看到那一百萬美金在向他招手。
“老大,前麵就是山洞了。”刀疤臉低聲彙報,聲音裡帶著壓抑不住的興奮。
費克點點頭,但眼神依舊警惕。
他知道蘇謹柔不是普通目標——已經有三個小隊栽在她手裡,其中兩支甚至沒能發出求救信號。
“都給我放慢腳步。”他壓低聲音命令道,“這女人擅長詭雷和陷阱,彆他媽陰溝裡翻船。”
手下們點頭,原本囂張的步伐立刻變得謹慎起來。
他們弓著腰,槍口掃過每一處可疑的陰影,夜視鏡下,他們的眼睛泛著幽綠的冷光。
月光被雲層遮蔽,叢林陷入更深的黑暗。
風吹過樹梢,發出沙沙的低語,仿佛整片森林都在警告他們——再往前,就是死亡地帶。
蘇謹柔的陷阱布置得近乎藝術——她利用藤蔓的天然垂落,將絆線隱藏在陰影之中,金屬絲細如發絲,即便在白天也難以察覺。
第一道詭雷埋在腐爛的落葉下,絆線橫跨在兩棵矮灌木之間,高度剛好是成年人的腳踝。
第二道則是定向雷,藏在看似無害的岩石縫隙裡,隻要有人試圖搬動石塊查看,爆炸會直接灌向人群最密集處。
更讓人震驚的是,周圍的一切像是渾然天成一般,隨著微風的移動而移動。
夜色是最好的掩護,月光偶爾穿透雲層,卻照不出那些致命的金屬絲。
整片區域安靜得可怕,隻有風吹過樹葉的沙沙聲,仿佛大自然也在屏息等待——等待獵物踏入死亡的陷阱。
“啊——!”
一聲短促的驚叫劃破寂靜。
走在最前麵的偵察兵突然腳下一絆,整個人向前栽去。
他的同伴下意識伸手去拉,卻聽見“哢”的一聲輕響——絆線被觸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