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滿臉是汗的少尉衝了進來,作訓服領口歪斜,右臉頰還帶著新鮮的淤青。
“報告!”少尉的聲音尖利得不正常,“龍小五中尉他……他搶了3號軍車!車上還有……”
黑狼猛地站起來,椅子哐當一聲倒在地上。
他感到一陣眩暈,不得不扶住桌沿才穩住身體。
“說清楚!”他的聲音嘶啞得可怕。
少尉的喉結劇烈滾動:“他打暈了四個守衛,拿走了作戰計劃和水庫布防圖……”
年輕的軍官聲音越來越低,“我們攔不住……真的攔不住……”
黑狼的拳頭砸在金屬桌麵上,發出一聲悶響。
桌上的水杯被震得跳起來,水花濺在作戰地圖上,正好落在標記著水庫的紅色圓圈上。
“廢物!”黑狼怒吼,脖子上青筋暴起,“一個剛畢業的學員都攔不住?!”
他突然停住,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龍小五早就不是當年那個需要保護的菜鳥了。”
“那個在軍校打破所有記錄的怪物,是龍戰親手打磨出來的利刃。
少尉低著頭:“他動作太快了……我們甚至沒看清……”
黑狼突然感到一陣無力。他緩緩蹲下,撿起翻倒的椅子,動作遲緩得像老了十歲。
當他重新坐下時,臉上的怒意已經褪去,隻剩下深深的疲憊和自責。
“是我的錯。”黑狼盯著自己顫抖的雙手,那上麵還沾著未洗淨的血跡,“龍隊臨走前特意囑咐我看著那小子……”
現在,老大生死未卜,他弟弟又單槍匹馬殺進了敵營。
黑狼突然笑起來,笑聲乾澀得像枯葉摩擦。
這該死的龍家人,一個比一個倔,一個比一個不要命。
“準備車。”黑狼突然站起來,扯到傷口也渾然不覺,“我要去把那小子抓回來。”
少尉驚慌地抬頭:“可是您的傷……而且基地現在……”
黑狼的眼神讓少尉立刻閉嘴。
那是一種近乎絕望的決絕,像是被逼入絕境的狼
。他轉身去拿掛在牆上的戰術背心,卻發現自己的手抖得連扣帶都係不上。
“我對不起龍隊。”黑狼低聲說,更像是在自言自語,“我答應過他的……我答應過的……”
窗外,東方的天空開始泛白,但暴風雪仍在肆虐。
黑狼望著那些翻卷的雪浪,仿佛看見龍小五駕駛的軍車正一頭紮進那片白色地獄。
他的胸口突然一陣劇痛,分不清是傷口開裂還是心臟被撕碎的感覺。
“傳我命令,”黑狼的聲音突然變得異常平靜,“馬上·····”
“你不能去!”
一道清冷的女聲從陰影處傳來。
龍雪站在他身後,月光將她半邊臉鍍成冷銀色。
黑狼僵在原地,作訓服後背的傷口又開始滲血。
“我得去把他帶回來。”他的聲音沙啞得不成調,“龍隊就剩這麼個弟弟了……”
“但你現在不能去!”龍雪低吼一聲,閉了閉眼,又猛得睜開。
她抬手劃了個半圓,指向那些歪倒在走廊的傷員,“傷員安置、陣亡通知、防禦部署……龍戰不在,你就是主心骨。”
“你去了,他們怎麼辦?”
黑狼張了張嘴,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他的拳頭握了又鬆,最後無力地垂下來。
黑狼的呼吸突然變得粗重,他布滿血絲的雙眼死死盯著龍雪,拳頭捏得咯咯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