蠍珍珠半靠在床頭,臉色仍有些蒼白,但眼神已比前幾日清明許多。
她正用指尖輕輕撫摸著微微隆起的小腹,嘴唇無聲地翕動,像是在跟未出世的孩子說著什麼。
聽到開門聲,她立刻抬頭,眼中的期待一閃而過,又在看清來人後迅速掩去。
“今天感覺怎麼樣?”龍雪走到床邊,順手將窗簾拉開一些,讓冬日的陽光透進來。
蠍珍珠扯出一個微笑:“好多了。”她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不容忽視的堅定,“孩子今天很安靜,沒鬨我。”
龍雪注意到床頭櫃上的餐盤——食物基本沒動,隻有牛奶喝了一半。
她皺了皺眉,還沒開口,蠍珍珠就搶先道:
“我吃不下,但都強迫自己吃了。”她指了指空了的牛奶杯,“至少補鈣的喝完了。”
房間裡沉默了一瞬。兩個人都沒提那個名字,但那個人的存在感卻充斥在整個空間裡。
沒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這是她們心照不宣的默契。
蠍珍珠每天醒來第一件事就是看通訊器,睡前最後一件事也是。
沒有緊急聯絡,沒有陣亡通知,就意味著龍戰還在某個地方活著。
這個念頭成了她最大的精神支柱。
“我給你帶了湯。”龍雪從保溫桶裡倒出一碗熱氣騰騰的雞湯,“老中醫開的方子,補氣血的。”
蠍珍珠接過碗,熱氣氤氳中,她的眼眶有些發紅。
“小雪...這段時間,多虧有你。”
“說什麼傻話。”龍雪在她床邊坐下,動作自然地幫她掖了掖被角,“你是我大嫂,肚子裡是龍家的血脈,照顧你不是應該的?”
蠍珍珠低頭喝了一口湯,滾燙的液體滑過喉嚨,一直暖到胃裡。
“我以前從沒想過...自己也會有家人。”她的聲音有些哽咽,“更沒想過,會有人這樣照顧我。”
龍雪伸手,輕輕握住她微涼的手指。
“以後這樣的日子還長著呢。”她笑著說,“等大哥回來,等孩子出生,我們一大家子熱熱鬨鬨的...”
蠍珍珠重重點頭,將剩下的湯一飲而儘。
········
離開病房後,龍雪徑直去了醫生辦公室。
“陳醫生,我嫂子情況怎麼樣?”
戴著眼鏡的女醫生從病曆上抬起頭:“蠍教官的身體指標穩定多了。胎兒心率正常,營養狀況也在改善。”
她推了推眼鏡,語氣嚴肅了些,“最重要的是,她情緒比剛入院時平穩很多。”
“隻要保持現狀,不受劇烈刺激,應該不會有問題。”
龍雪鬆了口氣:“那就好。”
“不過...”林陳醫生猶豫了一下,“如果...我是說如果,前線有什麼不好的消息...”
“不會有。”龍雪打斷她,眼神驟然銳利,“絕對不會有。”
陳醫生了然地點頭:“我明白了。你們家屬也要注意調節情緒,孕婦很敏感,能感知到身邊人的焦慮。”
龍雪深吸一口氣,將翻湧的情緒壓下去:“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
又是三天過去了。
龍小五站在一處高坡上,寒風吹得他破爛的作戰服獵獵作響。
他的眼底布滿血絲,乾裂的嘴唇滲出血絲,又被他不耐煩地舔去。
還是沒有。
他已經翻遍了整片峽穀,搜過了每一處可能藏身的岩縫。
甚至冒險下到冰封的水庫邊緣查看——沒有血跡,沒有腳印,沒有任何龍戰曾經存在的痕跡。
“大哥......”他的聲音沙啞得幾乎聽不見。
不安像毒蛇般纏繞著他的心臟。
他忍不住想象最壞的情況,龍戰是不是已經死在了某個他還沒找到的角落?
屍體是不是被狼群拖走了?
還是說......他運氣足夠好,被路過的獵人或者牧民救走了?
但理智告訴他,在這片荒蕪的雪原上,後者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龍小五機械地啃著最後一塊壓縮餅乾,食不知味。
他和龍雪的十日之約即將到期,明天就是最後期限。
按照約定,無論找沒找到,他都必須返回龍焱基地。
可是......他怎麼能空手而歸?
·······
夜幕降臨,龍小五找了個背風的岩洞暫作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