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舍門被推開的瞬間,趙晨峰手裡的水杯“啪”地摔在地上。
“臥槽!龍小五?!”他一個箭步衝上來,雙手死死抓住龍小五的肩膀,眼睛瞪得滾圓,“你他媽終於回來了?!”
張山從床上彈起來,連鞋都顧不上穿就撲了過來:“醫療兵!快叫醫療兵!”
他的手指顫抖著去掀龍小五的衣領,“傷哪了?讓我看看!”
李林直接一拳捶在龍小五胸口,聲音卻帶著哽咽。
“你小子...知不知道這十天我們怎麼過的?!指揮部都說你大概率回不來了!”
龍小五被三人圍在中間,嘴角扯出一絲疲憊的弧度:“沒事,都是皮外傷。”
“放屁!”趙晨峰紅著眼圈罵罵咧咧,一把扯開他的作戰服,“這他媽叫皮外傷?!”
龍小五身上纏著的繃帶已經滲出血跡,右肩一道猙獰的傷口隱約可見。
張山倒吸一口涼氣,手忙腳亂地翻醫藥箱:“你管這叫沒事?!這得縫多少針啊!”
李林突然壓低聲音:“龍隊...有消息嗎?”
宿舍瞬間安靜下來。
龍小五的指尖微不可察地顫了顫,搖了搖頭。
三人對視一眼,趙晨峰突然一把摟住龍小五的脖子。
“沒事!回來就好!龍隊肯定沒事!那老狐狸命硬得很!”
龍小五點點頭,拿著一套新的衣服,往衛生間走去。
簡單的洗漱後,龍小五換上了乾淨的軍裝。
他站在鏡前,看著裡麵那個陌生又熟悉的自己——眼睛裡的稚氣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沉澱後的冷峻。
猶豫再三,他還是走向了醫務室。
在蠍珍珠的病房門前,龍小五來回踱步了足足五分鐘,手幾次抬起又放下。
遠處走廊儘頭,龍雪靜靜地看著這一幕,沒有上前打擾。
終於,龍小五深吸一口氣,輕輕推開了門。
病床上的蠍珍珠聞聲轉頭,當看清來人時,她黯淡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小五!”
龍小五卻愣在了原地。
記憶中那個英姿颯爽、一個鞭腿就能把他踢飛三米遠的鐵血教官,如今麵色蒼白地躺在病床上。
隆起的腹部讓被子拱起一個明顯的弧度,她的眼神依然堅毅,卻再沒有當初那種鋒芒畢露的氣勢。
“蠍教...”龍小五話到嘴邊又改口,“大嫂...”
蠍珍珠被他這聲稱呼逗笑了:“不習慣就彆勉強,還是叫蠍教官吧。”
病房裡的掛鐘滴答作響,龍小五走到她窗前,忽突然“撲通”一聲跪在病床前,膝蓋砸在地板上發出沉悶的撞擊聲。
“你乾什麼!”蠍珍珠驚得撐起身子,輸液管劇烈晃動,“快起來!”
龍小五按住她的手腕,力道輕柔卻不容抗拒:“大嫂彆動。”
他的額頭重重磕在冰冷的地麵上,發出“咚”的一聲悶響,“第一,謝教官栽培。”
蠍珍珠的手指僵在半空。
她看著這個曾經被自己摔得鼻青臉腫的刺頭兵,如今像棵雪鬆般筆直地跪著。
“第二,”龍小五又一個響頭磕下去,這次更重,“謝大嫂為大哥留血脈。”
他的聲音突然哽住,“醫生說...大哥最多隻剩半年...可您還...”
蠍珍珠的眼淚砸在雪白被單上,暈開一個個深色的圓。
“第三。”龍小五抬起頭,眼睛紅得駭人,“長嫂如母。”
他每個字都咬得極重,“從今往後,誰敢動您和孩子,先從我的屍體上踏過去。”
蠍珍珠的眼眶濕潤了。
她伸手想扶龍小五:“男兒膝下有黃金,快起來!”
龍小五緩緩起身,他小心翼翼扶蠍珍珠靠好,又往她腰後塞了個軟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