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
眾人都睡下休息後,龍小五蹲在趙晨峰身邊,兩根手指輕輕搭在對方頸動脈上,乾裂的嘴唇微微抿緊。
確認脈搏穩定後,他又掀開李勝利的褲腿檢查水泡,動作熟練得像野戰醫院的老軍醫。
緊接著,他一個個檢查他們的傷勢,還給他們上藥。
黑狼抱臂靠在門框上,看著這個年輕人一絲不苟地檢查每個隊員。
陽光從破損的屋頂漏下來,在龍小五輪廓分明的側臉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有那麼一瞬間,黑狼恍惚看到了龍戰的影子。
“老大...”黑狼無意識地喃喃自語,“你弟弟長大了。”
龍小五正用濕巾擦拭王鐵眼瞼上的沙粒,察覺到視線,他轉頭挑眉:“怎麼了?”
黑狼迅速彆過臉,喉結滾動:“沒什麼。
龍小五的手頓了頓,嘴角揚起一個幾不可見的弧度。
·······
四十公裡外,沙丘在月光下泛著銀藍色的冷光。
莉薩的布鞋早已被沙子灌滿,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刀片上。
她身後的小男孩踉踉蹌蹌跟著,臟兮兮的小手死死攥著她的衣角。
那個男孩八歲,名叫小牛,是個東方人,但卻是個啞巴。
他確實來自貧民窟,但並非天生啞巴——是禿鷲的人用藥劑毀了他的聲帶。
兩天前他還在垃圾堆裡找吃的,現在卻被帶進這片死亡沙漠。
沙丘在月光下如同凝固的銀色海浪,小牛深一腳淺一腳地跟在莉薩身後。
他的布鞋早就磨破了,腳底被滾燙的沙子燙出一個個水泡,每走一步都鑽心地疼。
可男孩不敢停下,更不敢哭出聲——貧民窟的生活早就教會他,哭鬨的孩子死得最快。
這個八歲的東方男孩甚至不知道自己叫什麼名字。
“小牛”是莉薩隨口取的名字。
在被禿鷲的人從貧民窟帶走前,他隻有一個編號——c47,寫在臟兮兮的塑料手環上。
他們給他注射了某種藥物,第二天醒來時,他就再也發不出聲音了。
「餓...」小牛偷偷比劃著手語,臟兮兮的小手在月光下像兩隻顫抖的蝴蝶。
莉薩頭也不回地拋來半塊發黴的餅乾。
男孩慌忙接住,連沙粒都來不及拍掉就塞進嘴裡。
碎屑沾滿嘴角,他伸出舌頭一點點舔乾淨——在貧民窟,浪費食物是會挨打的。
“記住,”莉薩突然轉身,蝴蝶刀的刀尖挑起男孩的下巴,“見到那些軍人後,你要這樣看著他們。”
小牛茫然地眨著眼,機械地學著,但不明白這個陌生軍人跟自己有什麼關係。
“對,就是這種眼神。”莉薩突然興奮起來,手指狠狠掐住男孩的臉頰,“天真、無助、可憐...完美。”
小牛聽不懂莉薩在說什麼,但他知道要活命就得聽話。
當女人冰冷的刀尖劃過他脖頸時,他像隻被蛇盯住的青蛙般僵在原地,連呼吸都屏住了。
“乖孩子。”莉薩收起刀,隨意揉了揉他的頭發,像是在撫摸一條狗,“等事情辦完,給你吃燉牛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