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長順身體微微前傾,眼神陰沉如同盯住獵物的鷹隼,聲音低沉卻帶著一種令人心悸的力量。
"反映一下咱們新來的後勤李主任。"
"上班第一天,坐著小轎車,穿著資產階級行頭。"
"在文藝科辦公室,公然用下流,猥瑣的眼神,長時間,肆無忌憚地打量,騷擾我廠懷孕八個月的女工李曉梅同誌。"
"這叫什麼?"
"這叫作風不正,道德敗壞。"
"這叫…給工人階級臉上抹黑。"
"我倒要看看,廠黨委是信你?還是信咱們工人群眾雪亮的眼睛?"
蘇長順這頂大帽子扣下來,分量比許富貴那句資產階級大少爺重了十倍不止,直接上升到了政治高度和階級立場。
李懷德徹底懵了。
冷汗瞬間浸透了他的後背。
他沒想到蘇長順這麼狠,這麼毒,這麼不講官場規矩。
直接掀桌子,把他往死裡整,他剛來軋鋼廠,根基未穩,如果真被扣上作風問題,道德敗壞的帽子,那前途就徹底毀了。
辦公室裡一片死寂,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趙世武臉色慘白,恨不得立刻消失,陳科長腿肚子都在打顫,許富貴看著蘇長順那副睥睨天下,寸步不讓的氣勢,心裡隻有一個念頭:這小子,是真敢跟領導乾啊,不過真他娘的…解氣。
李懷德嘴唇哆嗦著,臉色灰敗,指著蘇長順。
"你…你…汙蔑我。"你了半天,卻隻憋出一個汙蔑。
他第一次發現,在這個看似懶散的年輕人麵前,他那套官場規則和派頭,竟然如此不堪一擊。
"你什麼你,誣陷?"蘇長順冷笑一聲,他環視辦公室眾人,"林芳同誌,周梅同誌,許大茂,許富貴,還有趙科長,陳科長,你們剛才都看到了什麼?他李懷德的眼睛,是不是一直盯在我媳婦身上?是不是?"
林芳和周梅雖然害怕,但看著李曉梅蒼白的臉色和蘇長順凜然的眼神,鼓起勇氣點了點頭。
許富貴抓住表忠心,兒子差點直接把他帶溝裡,立刻大聲道:"沒錯,我看見了,看得真真的,那眼神…嘖嘖…跟餓狼見了肉似的,忒下流。"
說罷捏著許大茂胳膊,許大茂疼得一哆嗦,也下意識地點了點頭。
趙世武和陳科長臉色慘白,不敢說話,但也沒敢否認。
"人證物證俱在。"蘇長順聲音如同法官審判,"李主任,你還有什麼話說?"
他往前逼近一步,強大的氣勢壓迫得李懷德不由自主地後退了一步。
"你不是要去告嗎?走啊,現在就去廠黨委,去紀委,去工會,咱們當麵對質,看看是我蘇長順汙蔑你,還是你李主任思想腐化,作風敗壞,不配當這個後勤主任。"
蘇長順冷冷地看著他,眼神裡充滿了不屑和勝利者的漠然。
他重新坐回藤椅,拿起那份《文藝工作簡報》,懶洋洋地揮了揮手。
"李主任,你不是要去反映嗎?快去吧,門在那兒,請便,慢走不送。"
"我們文藝科…廟小,容不下你這尊大佛。"
"以後…沒事兒,少來!清楚了麼?"
最後少來兩個字,蘇長順說得斬釘截鐵,帶著不容置疑的驅逐意味。
蘇長順最後這句話,如同最後一根稻草,徹底壓垮了李懷德。
李懷德氣得渾身發抖,臉色由青轉紫,他狠狠瞪了蘇長順一眼,又掃了一眼噤若寒蟬的眾人,最終什麼也沒說,猛地一甩袖子,轉身大步流星地衝出了辦公室,背影狼狽不堪。
辦公室裡一片死寂,過了好幾秒,趙世武和陳科長才如夢初醒,趕緊追了出去。
蘇長順看著李懷德消失的背影,眼神冰冷如霜。
他緩緩轉過身,目光掃過許大茂。許大茂嚇得渾身一哆嗦,差點癱軟在地。
"許大茂…"蘇長順聲音平靜,卻帶著刺骨的寒意,"你…很好。"
許大茂臉色慘白,帶著哭腔:"蘇科長,我…我錯了…我…"
"滾出去!"蘇長順冷冷地吐出三個字。
許大茂如蒙大赦,連滾爬爬地衝出了辦公室。
蘇長順這才看向許富貴,眼神緩和了些:"老許,謝了,不過你要多教教你這個兒子,沒點眼力勁,以後闖禍了,你也不能總是能幫他擦屁股,這次就算了。"
許富貴擦了擦額頭的冷汗,心有餘悸,但更多的是對自己的反應快的滿意:"應該的!應該的!那老小子…一看就不是好東西,蘇科長,您放心,以後我會多教大茂,不給您添亂子…"
蘇長順沒再說話他對許富貴還是很滿意的,有眼力,也豁的出去,走到李曉梅身邊,輕輕握住她的手。李曉梅的手冰涼,還在微微發抖。
蘇長順眼神瞬間變得無比溫柔:"媳婦兒,沒事了。有我在。"
李曉梅看著丈夫,眼淚終於忍不住掉了下來,但眼神裡充滿了信任和依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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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藝科辦公室裡,氣氛剛剛經曆了一場風暴,空氣中還彌漫著未散的硝煙味和壓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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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門哐當一聲被推開,一股濃鬱的雞湯香氣率先飄了進來!
"哥!嫂子!看我帶啥好東西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