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萬籟俱寂。
住院大樓的輪廓在朦朧的月光下若隱若現。病房門縫裡透著外麵的光亮。偶爾有巡邏護工慢悠悠走過,腳步聲在空曠的走廊裡回響,又漸漸消失在遠方。
病人們大多已經入睡,偶爾會傳來幾聲咳嗽,或是輕鼾。
病房內一片黑暗,隻有嵌在牆壁裡的數字夜光表提示著時間。
此刻是夜裡一點。
易舟在等。
“好的,收到。”一個護工對著對講機回複了什麼。很快,便傳來護工跑動的聲音。
他們推開易舟病房的門,拿手電筒照射著他的臉。
“341病房的病人,現在要向您確認一下姓名。”
“易舟。”
“接到上級通知,現要將您送往禁閉室。”
易舟說了聲好,非常配合地跟著他們走了。
他被投入了禁閉室。
大概過了二十分鐘,李響來了。他給易舟帶了一套黑色的運動服。易舟換好衣服後,李響重新把禁閉室的鐵門上了鎖,鑰匙落了口袋,跟手機碰撞發出叮咚輕響。
二人全程沒說一句話,沉默是最好的掩護。任何的響動,過多的交流,可能都會讓逃離醫院這件事變得艱難。
李響招招手,讓易舟隨他一起穿過有著層疊禁製的禁閉區。
李響走在前麵,易舟跟在後麵。
一人穿白大褂,一人著黑運動服。
並不怎麼亮的燈光下,易舟就像是李響的影子。
關在禁閉室的病人不算多,他們分不清白天黑夜,早在苦悶的格子間裡迷失了自我。管他今夕是何時,他們依舊發出哭嚎嚷叫的聲音。
那些聲音伴隨著易舟前行的腳步,猶如是給他餞行的離歌。
李響把易舟送到大樓側門。他拍了拍易舟的肩膀,輕聲道:“注意安全。有事打我電話,號碼背過了嗎?”
易舟抬手點點自己的腦袋:“都在裡麵了。”
李響還想再說什麼,最終還是沒開口。
“不多說了,保重吧。等你回來。”
易舟點點頭,衝著李響擺了擺手,潛進黑暗中。
他順著小徑穿至住院大樓高聳的圍牆邊上。
圍牆的高度約有五米,上麵夾著荊棘網和高壓電網。即便高壓電網已經被秦晚破壞,他卻仍舊犯了難。
這麼高的牆,怎麼上去?這也不會輕功啊。
他離得遠了些,一個助跑,手腳並用靠著慣性在牆麵上攀爬,卻隻衝到兩米多就下落了。
他沒有超強的身手,不能像袁海靜和秦晚一樣說走就走。
易舟伸手摸了摸,牆壁材質應該是混凝土澆築的,很堅硬,絕非一般磚牆能比。牆外還多刷了一層防水塗料,青白色的牆麵很是光滑,完全沒有能落腳的地方。
出師未捷先被困。
思來想去實在沒轍了,他從襪子裡掏出事先準備好的諾基亞手機。
早在跟李響確定了逃跑計劃之後,易舟就同阿國聯係過了。阿國當下便拍著胸口說來接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