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響不合時宜地問了一句:“對你來說,易舟難道比吳柏樹還重要嗎?”
袁海靜轉過頭,平淡地說:“李響,你現在隻有四十多次的記憶。那我問你,你覺得易舟重要嗎?”
李響不說話了。
毫無疑問,易舟很重要。
“我們過去的人生體驗,會在輪回裡被衝淡。那些歲月和記憶終會變得遙不可及。”
袁海靜突然笑了一聲,很突兀,她好像後知後覺地被李響的問題逗笑了。
“我給你們算一筆賬。每一次輪回的時間長短不一,最長時間有過一次半年的。也有十幾二十天的,一般就是三四個月。就平均一下,算每次輪回的時間是三個月。屬於我自己的人生隻有不到三十年,而我陷入輪回已經一百九十一年了。就算掐頭去尾,我跟易舟並肩作戰已經有一百多年了。”
“他是我最親密的夥伴,同樣是我想要守護的人,他已經是我的血脈至親。現在你問我,他是否重要?這也太可笑了。沒有人比他還重要了,李響,沒有人。”
“而我可以向你保證,如果你真的從這個輪回開始,發自內心的把易舟當做自己人。你遲早也會有同樣的感受。”
“這並非是單方麵的。他也是一樣這麼對我們。”
她說著說著似是有些激動,默默背過身去抹了一把眼睛。
李響沉默了。
他咧了咧嘴,無奈道:“早知道,就應該早點跟你們接觸,倒也不至於一直以來無助地做這麼久無用功了。”
易舟搖搖頭:“袁海靜也說了,這是一個過程。每個人都會有一段時間是在自己摸索。而且隻要記憶保存,就絕非無用功,我們現在掌握了很多很多線索。那些都是相當有用的資料。”
“咣咣咣!”
有人在外麵瘋狂地拍門。
“李主任!李主任,您還好嗎?!”外麵響起了幾位醫護的聲音。
三人立刻噤聲。
李響轉頭對袁海靜使了個眼色,袁海靜立刻鑽進了桌子後麵藏了起來。
李響打開門,幾個醫護連同保安朝診室裡麵抬頭查看。
他們看見李響完好無損地站在原地,還有個病人老老實實坐在沙發上,都覺得有點吃驚。他們這架勢,是做好了李響已經遭遇不測的準備。
周遭一片混亂,窗戶被砸了個稀爛,玻璃碴子滿地都是。
診室中平和中透露著荒誕,這是在精神病醫院工作多年的他們都未曾見過的場麵。
一個護士提心吊膽地說:“剛才我聽見一聲巨響,有玻璃碎裂的聲音。我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也不知道是哪間診室出了事……所以我就跑去了保安室……”
“保安室從監控上沒法直接觀察到異常,隻能從樓下的監控畫麵看到有玻璃掉落下去……然後隔壁診室的大夫說您這一間診室好像玻璃和牆壁有異響。怕您這邊出什麼意外,我就叫了其他醫護還有安保人員過來看看。”護士說。
李響緊了緊自己的領帶說:“我沒事。剛才這位先生在描述病情的時候,確實非常地激動。不過現在我已經勸阻他了。他的病情比較嚴重,稍後給他辦理一下住院手續吧。”
易舟攤了攤手,配合道:“不好意思,剛才情緒有些失控。貴醫院的損失我會照價賠償的。”
另有一個醫生和醫護再三確認不需要幫助之後才離開。
保安說:“我就在外頭,有需要李主任你直接喊。”
李響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