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溪的嘴唇動了動，訝異地張大了。
易舟眼見著她臉上的肌肉抽動了一下。
顯然，蔣溪從這句話裡麵品出了大恐怖。
“這個世界已經不止一次地循環了嗎？”蔣溪遺憾地說，“很可惜，這是我的第二次。你呢……”
易舟又笑了：“不。這隻是你認為的‘第二次’。因為你隻保留了上個輪回的記憶。絕大部分人，一次輪回的記憶都不會保留。實際上，這個世界的所有人，都無法逃離循環的命運。我們已經卡在輪回裡七百六十四次了。當前的世界，是第七百六十五次。”
“……”
“我知道這很難相信。但確實如此。我行事的所有出發點都基於要終止輪回。至於彆的，則是保住我在意的人，我的朋友，我的夥伴，我的兄弟姐妹。比如劉正義，還有其他一些人。”
“所以，是的，我們的目標是一致的。我很期待你說的那句話，‘你會是我最好的盟友’。隻要你做得到，我同樣也會是你最好的盟友。”
蔣溪已經逐漸冷靜下來了。
她的眼神中跳動著火焰。
在易舟有限的記憶裡，他見過很多種情緒的發酵。
而往往最深重的，也最能激發人類的勇氣的就是“執念”。
他在馬鐵錘這個普通的女孩的眼睛裡看到想為兒時的朋友討個說法的執著；
他在秦晚失去弟弟沈輝之後看到了絕望和後悔；
他在被蔣家操控的蔣溪眼裡看到過不甘心與矛盾；
他在阿國的眼睛裡看到為了哥們的義無反顧；
他在袁海靜那裡看到了決不放棄和抵死忠誠；
他在茅嶺村壯子嬸那裡看到了想要出逃的隱忍和身為母親的偉大；
他在劉正義那裡看到為了家人和事業不惜獨自麵對長久孤獨的犧牲；
他從章強身上看到了不拘小節的雷厲風行與執行正義的決心。
甚至，在毒蟲沈輝和草菅人命的奪命那裡，他都能看到微弱的人性光輝。
而眼下，在麵對想要螳臂擋車的蔣溪，他亦是讀到了“保護”和“愛”帶來的力量。
他突然覺得，或許自己在這悲戚的殘局中並不孤獨。
“應對蔣家的事情，你已經有計劃了？”蔣溪問，“告訴我，要怎麼做。”
易舟笑了笑：“我跟你確定了兩個問題，本應該輪到你問我了，但你好像已經失去了提問的興趣。”
蔣溪抬起手，輕輕在空氣中一抓，玻璃碎片和桌子上的水漬頃刻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同款的玻璃杯。
“沒有必要去問了。我覺得你透露給我的已經夠多了。接下來，我要考慮的就是如何執行。你我之間，迅速建立信任才是關鍵，一些事情的細節反而不重要。”蔣溪看著易舟說。
“對你來說，後麵計劃的執行其實非常的具有挑戰。因為你不能把全盤跟我托出。你隻要確定我同樣是信任你的就可以了。不要小看‘詭’屬性的本能力。蔣家是最擅長玩弄人心的，如果我知道太多細節，他們也許通過我，多少也能了解到一個大概。這便是這個屬性的能力的可怕之處。”蔣溪歎了一口氣。
易舟拿起那隻她用能力替換而出的杯子，仔細觀察：“這個好說，我擅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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