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觸感從頸後傳來,像一條蛇,緩慢而執著地在鄭磊腦袋後麵遊走。
鄭磊的意識從一片混沌的黑暗中艱難地掙紮了出來,眼皮重的很,腦瓜子嗡嗡的。
他花了很長時間,才勉強將眼簾掀開一道縫隙。
這……是在哪兒……
熟悉又陌生的無影燈,周圍的設施和儀器說明這是一個醫療機構。
他想動,卻發現身體動不了。
冰冷的治療床上,手腕和腳踝處被紮帶綁得緊緊的。
他心驟然一縮,感覺到恐懼。
碎片化的畫麵在他腦海中瘋狂閃爍——在他熟悉的診室裡,空調的低溫,明亮的診室,一對夫妻……對……一對夫妻……男的非常高大,女的青春靚麗……他們說了什麼……做了什麼……
已經發生的種種在他腦海裡像隔著一層毛玻璃,他有些想不起來。
“我……在哪兒……”沙啞的聲音從他喉嚨裡擠出來,他自己都嚇了一跳。
“醒了?”一個冷靜的男聲從前方傳來。
鄭磊昂著下巴,努力向前看去,他的視野聚焦,發現無影燈的光暈之外,幾個人影靜靜地站著,像幾尊沒有生命的雕塑。
尤其是站在最前的那個男人,他的目光不帶任何情緒,既非憤怒,也非憐憫,而是一種純粹的、冷酷的審視,仿佛在觀察一隻即將成為標本的昆蟲。
鄭磊感覺到有一束帶著恨意和殺氣的目光。
目光來自那個男人旁邊。
那是個清瘦的女人,臉色有點發白。
她的眼睛燃著駭人的怒火。
那可不是單純的憤怒,而是一種由悲慟、怨毒合成的瘋狂。
他迎著袁海靜的目光,困惑地甚至帶著一絲祈求地微微搖了搖頭。
他不認識這個女人,她不應該如此恨他。
然而,袁海靜還是沒有忍住。
她徑自撲向被綁在治療床上的鄭磊。
她像鐵鉗一樣的手死死抓住了鄭磊的小臂。
“之前就是你……讓我連續吞服了大量藥物。上個輪回,你殺了我的孩子,也毀了我們的努力!你這個畜生!”袁海靜咒罵著。
哢嚓!
清脆的骨頭碎裂的聲音響起。
鄭磊的左臂以一個詭異的角度彎折了下去。
“啊啊啊啊啊——!”
劇痛從斷裂的骨骼傳來,鄭磊發出了殺豬一樣的慘叫,他的身體立刻繃起來,冷汗像瀑布一樣冒了出來。
“救命啊!!殺人了!誰能救救我啊!”
看得出來秦晚和蔣溪是想上去勸一下的。
可她們又有些不甘。那可是袁海靜,盛怒之下的她戰鬥力爆表,要是她紅了眼,誰過去就揍誰,無人能招架得住。
“阿靜!”還是易舟上前,輕撫袁海靜的肩,“彆這樣。這人留著還有用,我們得讓他把該說的都說出來。現在弄死他的話,太便宜他了。”
袁海靜遲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