晶核的形態在不斷變化，熒光忽明忽暗，如同一個生命體在呼吸。
這個過程沒有持續太久，也就半分鐘左右。
當綠光最終收斂時，易舟攤開手掌，原本的兩枚晶核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枚體積更小，綠意更純粹的晶核。
它隻剩下花生大小，表麵變得光滑且透明，內部的綠色流光相當深邃，仿佛蘊藏著一個微縮的宇宙。
兩枚晶核……融合了。
易舟緊緊攥住這枚全新的晶核，感受著其中蘊含的能量。
他在想，既然這兩枚晶核可以融合，那吳柏樹和蔣寶特手中的晶核是不是也能跟它進行融合。
眼下，擺在他麵前有兩條路。
第一條路，是立刻返回。他已經成功救下了邢璐璐，拿到了晶核，完成了時間閉環中最關鍵的一步。
隻要他現在發動晶核的力量，就可以回到他進行第一次時間跳躍時的那個時間節點。
由於主要事件的更新，邢璐璐的死亡從未發生，一切都將回歸正軌。
第二條路，是順應童夕夢境的指引，離開朱家窪，前往鎮上的衛生所。童夕的夢境在衛生所的鏡子前戛然而止，那裡會不會還隱藏著其他的線索？
直覺告訴他，童夕的夢是有意義的，他還是決定親自看一眼夢的儘頭。
易舟沿著來時的路，朝著朱家窪外狂奔而去。
崎嶇的山路在黑暗中延伸，易舟邁著雙腿大步地跑著，直到體力快接近極限，才看到了一條稍微平整一點的土路。
易舟猜想，這大概是通往鎮上的路。
他在路邊走了很久，才攔到了一輛要去鎮上早市賣貨的三蹦子。
三蹦子突突突地冒著黑煙，車鬥裡堆著雞籠。
等到天亮起來，他們終於抵達了鎮上。
農貿市場貫穿東西方向，兩側是低矮的樓房和各式各樣的店鋪。
時間尚早，但市場上已經是人來人往，充滿了喧鬨的叫賣聲。
大爺把易舟放在了市場旁邊的一家鄉鎮衛生所門前。
衛生所的門臉很小，白色的牆皮已經有些脫落，門口掛著一個鏽跡斑斑的紅十字。
推門而入，易舟聞到了來蘇水的味道。
他徑直找到衛生所的衛生間。
易舟走到洗手池前，抬起頭，看向鏡子。
鏡中的自己，狼狽不堪，臉上和身上都沾滿了泥汙。
這場麵，和童夕夢中的描述，分毫不差。
至此，童夕的第一個怪夢，所有的情節都已經完全複現，還有什麼被遺漏的細節嗎？
易舟擰開水龍頭，冰冷的自來水嘩嘩流出。
他掬起一捧水，搓洗著臉龐，然後把融合後的晶核，也放在水流下衝洗乾淨。
晶核在手中的時候，他看著鏡中的自己，竟然望出了一種恐怖穀效應——
那張臉越看越覺得陌生。
鏡中的那個人，真的是自己嗎？
或許是太累了吧。
易舟打算轉身離去，然而身子扭到一半，他眼角餘光捕捉到一個不對勁的細節——鏡子裡的他，還在衝洗晶核，並沒有做出和他同步的動作。
易舟汗毛倒立，向後退了一步，死死盯住鏡子。
鏡子裡的自己，也緩緩抬起頭，與他對視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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