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朝嘩然!
天子驚怒:“周愛卿,你……你這是怎麼了?”
周文淵猛地抱住頭,嘶吼:“彆殺我!我不是主謀!我隻是謄抄!李懷安!是李懷安當年篡改太監朱批!他才是西角門的守門官!他殺了顧家滿門!他——啊——!”
話音未落,他竟當庭抽搐倒地,口吐白沫,狀若癲狂。
殿前禦醫急召,亂作一團。
而顧昭之立於群臣之首,眸光如刀,緩緩轉向跪伏在側的禮部尚書李懷安。
那人臉色慘白如紙,冷汗涔涔而下,幾乎撐不住笏板。
退朝鈴響,顧昭之未歸府,直入天牢。
崔九已奉命將當年西角門七名守衛的調查結果呈上——
七人中,五人暴斃,一人失蹤,唯一活著的,竟是李懷安的親侄,化名藏於京郊道觀,昨夜卻被“野狗”咬喉而亡。
證據鏈,閉環。
當夜,顧昭之親率禁軍包圍李府。
李懷安欲焚毀密室賬本,卻被早已埋伏的暗衛擒下。
在書房地窖中,搜出完整《顧府特供》賬冊副本,以及一封血書——
“吾兒若見此信,父已死。西角門之夜,我奉李懷安之命,假報‘風啟門閂’,實則放賊入府。顧家百口,皆因我一念之私,含冤而逝。今以死贖罪,望天理昭昭,不滅忠良之後。”
顧昭之握著血書,站在雪中,久久未動。
風雪撲打他的鎧甲,卻再無法侵入他心。
次日,聖旨下:
禮部尚書李懷安,勾結外賊,謀害忠良,抄家滅族,三族流放。
顧昭之沉冤得雪,追封三代,賜鐵券丹書,權勢更盛。
而這一切,蘇晚隻是在偏房窗前,聽著陳嬤嬤的轉述,輕輕吹了吹手中的藥盞。
“嬤嬤,江南義塾的款子,按時撥了嗎?”
“撥了!而且……”陳嬤嬤激動道,“聽說李家抄沒的田產中,有三處被朝廷劃為‘義田’,專供義塾所用!”
蘇晚笑了,那笑容如春水初融,溫柔而堅定。
她不是為了複仇而活,而是為了讓更多人,不必再經曆她的痛。
數日後,顧昭之親自登門。
他不再穿官服,隻著一襲玄色長袍,手中提著一隻紫檀木匣。
“你想要的,我都替你辦到了。”他將匣子放在案上,“李懷安已伏誅,西角門真相大白。從今往後,顧家之仇,不再是秘密。”
蘇晚看著他,忽然問:“那你呢?仇報了,你還要繼續背負這座侯府的冰冷權柄嗎?”
顧昭之沉默片刻,低聲道:“若沒有你,我大概會一直走下去,直到變成另一個李懷安。可現在……”他抬眼,目光灼灼,“我想學著做一個,能被人依靠的人。”
蘇晚起身,走到他麵前,將一枚小小的銅牌放入他掌心
正是那枚“昭”字腰牌,已被她親手打磨得溫潤如玉。
“現在,你不是一個人在走。”她輕聲說,“這盤棋,我們,一起下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