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風拂過,吹動他寬大的道袍,宛如隨時要乘風歸去。
李白與李寒衣踏上崖頂,腳步聲驚動了道人。他緩緩睜開雙眼。
那雙眼睛,平和、深邃,如同蘊藏了浩瀚星河,又似古井無波,仿佛能洞悉世間一切因果。
李白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翻騰的情緒和強行破陣帶來的些許疲憊,整理衣冠,上前數步,對著石台上的道人深深一揖,姿態恭敬無比:
“晚輩李白,攜內子李寒衣,冒昧打擾道長清修,萬望恕罪。此來,隻為求教一事。”
他直起身,小心翼翼地從懷中取出那枚貼身珍藏的碧綠龍紋玉佩,雙手捧著,遞向李淳風。
“此乃家母遺物,背麵刻有奇異符號,晚輩百思不得其解,懇請道長為晚輩解惑!”
李淳風的目光落在玉佩之上。
當他的視線觸及玉佩背麵那些扭曲盤繞的古老符號時,一直古井無波的眼中,終於掠過一絲難以掩飾的訝異。
他沒有立刻去接玉佩,而是目光在李白臉上停留了片刻,那深邃的目光仿佛穿透了皮相,看到了某些更深層的東西。
片刻,他才緩緩抬起手,一股無形的柔和力道將玉佩從李白手中托起,懸浮在他麵前尺許之處。
他伸出修長的手指,並未觸碰玉佩,隻是淩空對著那些符號緩緩勾勒,指尖有微不可察的清光流轉。
崖頂一片寂靜,隻有風聲嗚咽。
良久,李淳風指尖的清光斂去。
他收回手,玉佩緩緩落回李白掌心。
他看向李白,聲音平和,卻帶著一種洞悉世事的滄桑:
“此符…非人間凡俗之文。”
他語出驚人,“乃上古‘河圖洛書’本源道紋,經曆代演變,終成此‘皇極秘篆’。非皇室核心血脈傳承者,或道門隱宗掌教親傳,斷無可能知曉、亦無資格持有。”
李白心頭劇震,握著玉佩的手微微收緊。
李寒衣也屏住了呼吸。
李淳風繼續道,目光仿佛穿透玉佩,看到了其承載的沉重因果:
“符紋核心,龍首盤踞之處,其血脈烙印…直指當朝天子,分毫無差。”
他看向李白,眼神複雜,“此佩,非僅信物,更似…開啟某種血脈禁製或秘藏之鑰。
長安,不良人總舵,幽室。
空氣凝滯如鉛,唯有燈燭偶爾爆出細微的劈啪聲。
袁天罡靜立在一張巨大的長安輿圖前,身形如同融入陰影的石雕。
他手中捏著一片染血的碎布,布片上,那個扭曲盤繞、昂首吐信的蛇形暗記,在昏黃的光線下泛著詭秘的幽光。
“玄…蛇…衛…”
低沉沙啞的聲音從他喉嚨深處擠出,帶著一種塵封多年的鐵鏽味和刺骨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