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彌陀佛。”
無心雙手合十,臉上的悲憫化為金剛怒目,“護國即是衛道,降魔便是慈悲。此乃小僧分內之事。”
葉若依臉色依舊蒼白,但眼神堅定:“願儘綿薄之力,雖死不悔!”
蕭瑟攏了攏沾染了灰塵和血跡的千金裘,目光深邃地看向李白,嘴角勾起一絲帶著冷冽鋒芒的弧度:
“這盤棋,下到如今,才算真正入了局。
李兄,麵聖陳情,九死一生。
你最好想想…如何讓那位高高在上的陛下,相信他寵愛了二十多年的兒子,非但不是他的種,還是個引狼入室、賣國求榮的畜生,這可比斬開靜思殿的石頭…難多了。”
就在這時,那督戰的老太監高力見勢不妙,趁著眾人注意力被烽火吸引,轉身就想溜入陰影。
“哼!”一聲清冷的冷哼響起。
李寒衣手腕一抖,一道凝練到極致的冰藍色劍氣後發先至,精準地擊中高力的後心。
極致的寒氣瞬間爆發。
哢嚓!
高力保持著逃跑的姿勢,整個人連同臉上的驚駭,瞬間被凍結成一尊栩栩如生的冰雕。
在火光的映照下,反射著詭異而冰冷的光澤。
李白最後看了一眼那靜思殿的廢墟,又望向東北天際那三道如同泣血傷痕的烽火。
他不再言語,將那染血的羊皮紙、韋妃密信、繈褓碎片和玄蛇令,小心翼翼地貼身收好。
翻身上了一匹不良人牽來的、神駿異常的烏騅馬。
“駕!”
一聲厲喝,如同出鞘的利劍,刺破沉重的夜幕。
馬蹄聲如雷,向著那座象征著至高權力、此刻卻暗流洶湧的太極宮,決絕而去。
身後,是燃燒的烽火,是染血的戰場,是並肩的戰友,以及…一個即將被血與火徹底點燃的亂世。
寅時三刻,長安城沉睡在黎明前最濃重的墨色裡。
萬籟俱寂,唯有皇城之內,巡夜侍衛甲葉摩擦的細微聲響,如同鬼魅的低語,更襯得這宮闕深似海,靜得令人心頭發毛。
一道黑色的閃電,撕裂了這凝固的死寂!
烏騅馬四蹄翻飛,踏在空曠無人的漢白玉禦道上,發出驚雷般的轟鳴!
馬蹄鐵撞擊石麵,迸濺出刺目的火星,每一次踏落,都如同重錘敲擊在皇城的心臟之上。
馬背上的身影,月白長衫被夜風與殺氣鼓蕩,獵獵作響,正是李白!
他眼神如冰封的寒潭,深處卻燃燒著焚儘一切的烈焰,目標隻有一個!
宣政殿!
必須在早朝鐘鳴,李恪及其黨羽編織好羅網之前,將這血淋淋的真相,砸在龍椅之前!
暗影幢幢的宮牆角落、飛簷鬥拱的陰影裡,數道如同融入夜色的身影,他們是不良人精銳,而帶隊的正是天佑星,他們無聲地遊弋、閃現。
偶爾有被急促馬蹄驚動、試圖上前阻攔的巡邏侍衛或鬼祟眼線,還未及發出警示,便被黑暗中探出的手扼住咽喉,或被淬毒的鋼針悄無聲息地放倒,拖入無邊的陰影之中。
一條通往帝國權力核心的血路,在黎明前被強行肅清。
宣政殿前,巨大的廣場在熹微的晨光中顯露出森嚴的輪廓。
數百名金盔金甲、手持長戟的殿前禁衛,如同冰冷的雕塑,將通往大殿的九級丹墀圍得水泄不通。
肅殺之氣,凝若實質。
“來者止步!宮門重地,無詔擅闖,格殺勿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