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麵容淒楚,一副傷心的模樣:“杳杳,就算你恨我,但是外婆也是我的外婆,你為什麼要這樣說?”
路宸呸呸呸地吐著嘴裡的飯菜:“彆理她,她就是個瘋子。”
“逆女!逆女!連當著你爸媽你都敢掀桌了,你還有什麼不敢乾的?”路國威暴跳如雷。
溫裕和則是又氣又急,路祈在關心她和溫淩有沒有受傷。
餐廳外的傭人徘徊不定,膽戰心驚地看著裡麵雞飛狗跳的一幕,不知道該不該現在進去收拾。
路國威抹了一把臉上的菜汁,黑著臉下最終通牒:“我告訴你,想要房子,隻有跟傅家訂婚這條路。你想要,就老老實實地配合這個月的訂婚宴。”
他看得出來,傅家那小子喜歡的是杳杳,青梅竹馬二十年,婚事不是說換人就換人的。
而這個小女兒從小和家裡人不親,但是對外婆卻格外在意,他篤定她會妥協。
被全家怒罵的路杳杳此時卻平靜了下來。
她望著對麵所謂的父親,覺得陌生又遙遠。
他可能忘記了,在她很小的時候,他也曾高舉著女兒,笑著說以後隻有天下第一好的男人才能娶走他們家小公主。但凡誰讓她有一點傷心,他這個當爸的都要打斷他的腿。
路國威沒有等來女兒的憤怒,隻聽見她平靜地諷刺了一句:
“把過世老人的遺言當耳邊風,也不怕外婆晚上來找你們,路國威,溫裕和,你們每天夜晚睡得著覺嗎?”
那樣冷漠又陰氣森森的語調,還有她淩亂的長發,發紅的眼睛,蒼白的臉,竟真有幾分索命厲鬼的驚悚。
路家人心裡打了個突。
路國威有多固執她最清楚,今晚注定沒有結果了,路杳杳轉身離開,臨走前又搬起椅子平靜地砸了幾樣家具,三個古董花瓶,一幅名家畫作,五件珍貴裝飾。
反正路家的財產也不會給她,多砸點她不心疼。
可能是被她那個冷漠又瘋狂的眼神震懾到,路家人竟然都靜默地看著她砸家沒有阻攔。
也或許是不敢,怕殃及池魚。
在她跨出大門的那一刻,路國威憤怒地喊住了她:“你外婆的房子……”
“我不要了。”
她拋下這一句,頭也不回地離開。
傅景策是被溫淩沾染的臟東西,她不會再撿回來。
如果有一天外婆給她的紀念反過來變成了捅向她的刀子,想必外婆在天上也不會安心。
它已經違背了逝者的初衷。
所以她決不會因為一棟房子被他們牽製。
即便割舍它如同剜心。
路杳杳步伐鎮定,挺直的背影仿佛無堅不摧,唯有濕潤的眼眶和發抖的手泄露了一絲脆弱。
她告訴自己,路杳杳,彆回頭,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