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溫淩問她還記得不記得溫玉姿。
路杳杳竟然首先想起的是她死前看過來的最後一眼。
仿佛有一瞬間也像畫裡這樣對她笑了一下。
溫淩尖利的指甲輕輕刮過路杳杳僵硬的臉頰,沒有留下任何痕跡,“你為什麼還活著呢?路家隻需要一個女兒,在你不出現的時候,我們明明一切都很好。”
她的聲音很低,仿佛是宣泄,又仿佛是一種承諾:
“路杳杳,全天下誰都可以活得好,就你不行。”
……
樓下,兩人去拿禮物拿了太久,路家四人都不住地往樓梯口張望。
溫裕和表情遲疑,“杳杳脾氣不好,兩人不會吵起來吧?”
路國威倒是還算坐得住,“今天這個日子她不會鬨的,放心。”
最沒耐心的路宸煩躁地說了一句“我去催催”就要往樓上走。
路祈攔住他,“真要有什麼,你上去隻能添亂,我去。”
讓他跟路杳杳兩個炮仗聚到一起,他都怕他們掀翻了屋頂。
這對弟妹,沒一個省心的。
才走到二樓,路祈就聽到一間房裡傳來溫淩著急含著驚痛的喊叫:“求你!不要!”
然後是什麼東西落地的聲音。
路祈心中一頓,腳下快速衝了過去。
樓下的人也聽到聲音,趕緊追上來。
屋子裡,路祈一開門就看到路杳杳站在溫淩對麵,腳下落著一柄匕首。
是有一年他送給她的禮物,一柄精巧的鑲著鑽石的瑞士軍刀。
那會路杳杳格外喜歡格鬥、武力這類東西,又經曆了綁架烏龍,路祈雖然氣她,但覺得女孩子有點防身的技術也不錯。
總歸就算傷了人,他們路家也能兜底。
彆人受傷總比她受傷好。
於是在她生日時,雖沒有慶祝,但他私下裡送了她這一柄匕首。
路杳杳果然很高興,一直珍而重之地收藏著它,誰都不讓碰。
此時刀在地上,對麵卻是抱著被劃破的畫紅著眼哭泣的溫淩。
路祈想都沒想,大跨步走到兩人身邊,踩過那柄匕首,幫溫淩扶住了搖搖欲墜的畫像。
“路杳杳!你乾什麼?!”
這會功夫,路家其他人也上來了,看到這幅畫麵摸不著頭腦。
一直好脾氣的溫淩難得大聲,看得出十分傷心:
“杳杳!我知道你恨爸媽把外婆的房子給我,但你想要,我也可以讓給你,是你不聲不響地燒了它。你有氣可以衝我來,為什麼要毀了我媽媽的畫?她曾經對你那麼好,死了也不能獲得你一點尊重嗎?”
人證物證都在,溫淩還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誰看了都是路杳杳蓄意報複。
損毀亡者的畫像,這次連溫裕和也忍不住動了手。
一巴掌拍在路杳杳的臉上,她紅著眼眶,“向你姐姐道歉。”
路杳杳垂著眼睫,“不是我弄破的。”
擋在她身後防止她作案潛逃的路宸不屑地撇嘴,“不是你是誰?這屋子裡就你們兩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