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之前的焦躁急進,陸五叔這會倒是平靜很多,一直在給鐘念虞夾菜、剝蝦。
誰能想到呢,這樣一個疼愛妻子的人,居然會為了爭奪女人對自己親哥哥下手。
即便不是主謀,也其心可誅。
要知道,陸立修雖然不是什麼完全意義上的好人,甚至對妻子負心,但是作為長子和公認的繼承人,他對下麵幾個一母同胞的親弟妹還是很照顧的。
她甚至還偷偷看了眼陸老爺子。
時間已經過去幾十年,加上老頭經曆過大風大雨,喜怒不形於色,這會還真沒從麵上看出什麼。
倒是陸三叔,她感覺這頓飯吃完,陸三叔腿怕是都青了吧。
陸三嬸的眼神跟要吃人似的。
一頓飯,吃得那是暗流湧動。
唯一不受影響的,除了路杳杳和陸時野,就是鐘念虞。
從進這個家門起,她就一直很從容。
既不害怕,也不愧疚,更不躲閃。
被嘲諷不生氣,被孤立不掛心。
除了比較瘦,幾乎看不太出來是亟待治療的病人。
陸五叔對她很殷勤,而她態度就一直淡淡的。
這會吃著陸五叔布的菜,儀態端方,慢條斯理。
看到路杳杳看過來,還對她露出了個笑。
這心態,絕對一級棒。
陸時野給跟小倉鼠似的偷瞄敵情的人剝了盤蝦,又給她把喝了一半的水倒滿。
也不知道有什麼好看的,連飯都不好好吃了。
他現在是真有點後悔給她講故事講得太早。
陸明月和陸六叔他們給五房上了會眼藥,見人一直不接招,老爺子無動於衷,陸時野也擺明了作壁上觀,不插手他們之間的恩怨,一心隻伺候自己的小女朋友。
幾人咽了口悶氣,也覺得無趣,不做聲了。
飯局的後半段,沉默得可怕。
路杳杳看看這個,看看那個,吃得飽飽的。
令其他同樣在悄悄觀察她的陸家人鬱悶不已。
好不容易捱到晚飯結束,大家準備散場。
陸為誠喊住了老爺子。
從進門開始,他的訴求就一直碰壁,在餐桌上又跟陸老爺子提了幾次,也被堵了回來。
這會他的眼神中爆發出令人心驚的瘋狂和破釜沉舟的決心。
他直直地盯視著陸老爺子的眼睛,“爸,我有話跟你說,私下說。”
陸為誠和老爺子上樓上書房去了。
鐘念虞神情淡定地坐著喝茶,似乎已經知道他們要說的內容。
外麵天色已經黑沉,原本準備離開的各家人員又坐回了客廳,誰也不願意先走。
路杳杳站在窗口看了會外麵像撕破了天一樣傾盆而瀉的大雨,不知道為什麼,心口生出悶悶的感覺。
總覺得有些不好的預感。
陸時野將她拉進來一點,“累了?我們先走?”
路杳杳正準備點頭。
樓上卻傳來剛上去書房送果盤的女傭驚慌的叫聲。
“來人啊,出事了!”
屋子裡等得心焦的眾人頓時全部站立起來,表情不一,抬腿就往樓上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