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時野欣賞著她的慌亂,笑了,“隻是看四嬸娘家人實在涼薄,當年拆散有情人,如今又過河拆橋,直接跟家裡的大功臣斷絕關係,看不過去罷了。”
“四嬸吃了這麼大的虧,除了自艾自憐,也不肯罵他們一聲,連這些年送出去的錢財都不收回一分,孝心可嘉,我這個做侄子的自然得替你討討公道。
你說貧民窟能容納他們嗎?或者東南亞更適合?”
“不!不行!不要!”她的眼睛裡都要滲出血,“我做的事跟他們無關,你放過他們。”
陸時野淡笑一聲,繼續說下去,“四嬸雖然不耐煩照顧自己的廢人兒子,但是還是有顆慈母心腸,送他出國也打理得妥妥當當,卻不知道他知道你的消息,連國內境土都不敢踏足。”
陸四嬸猛然抬頭,“你把時庭怎麼了?”
陸時野動了動手指,“沒什麼,不過是按四嬸的計劃順利將他送出國罷了,隻不過在他登機前攔截了一點東西。”
比如他的身份,又比如他的財物。
一文不名的黑戶在國外應該會過得很滋潤,他也會派人特殊關照的。
至於她的丈夫陸皓天,陸四嬸對他本來也沒什麼感情,那麼他有幸留得一命。
當個植物人被吊著半口氣,受著護工不怎麼用心的照料,一直在病床上熬到自己的生命儘頭。
陸四嬸陷入了徹徹底底的絕望。
陸時野就像是個隨心所欲的暴君,因為她的過錯就殘忍地誅連九族。
可她連反抗的力氣都沒有。
就算平日裡吵得多激烈,心裡多少次恨不得對方去死,她也無法接受身邊所有的親人都因為她徹徹底底地墜入地獄。
她跪了下來,狠狠磕頭不停。
“時野,求求你,放過他們吧。我錯了,當年不該那麼對謝鳶,不該那麼對你,不,還有算計路杳杳,我不應該害她,是我自己內心卑劣,是我愚蠢自私,所有的錯都在我啊,求你放過他們吧。”
“四嬸說得對,錯誤確實在你。”
陸時野摸了摸自己的掌心,仿佛還帶著她落吻的溫度。
“聽說你今晚為杳杳準備了件禮物,正好,我也不用去想回禮了。四嬸準備的,就自己受用如何?”
既然不願意被困在老宅做個活死人,那就真的帶著全家一起去死吧。
陸四嬸全身失去了力氣,一臉絕望地看著他走遠。
……
守在醫院裡算計著遺產的陸家人還不知道老宅發生的大事。
不過導致變天的人卻步履輕鬆地打發了眾人,滿懷期待地回到房間。
隻是,推門的一霎那,沒有發現原本該在屋子裡睡覺的人,他身上的溫度驟然冰冷,染滿風雨欲來的氣息。
“她人呢?”
……
在戰戰兢兢的守衛的指引下,陸時野來到了清竹園偏樓。
原本令人望而生畏的小樓,此時燈火通明。
守在門口的幾個人看到他,毫不意外地打招呼,“三少爺,路小姐在裡麵。”
他點頭,站在門外看著裡麵駐足了一會,才推開大門。
屋內,偌大的房子,隻有忙上忙下的路杳杳一個人。
好不容易洗得乾乾淨淨的小玫瑰,現在又變成了染滿塵土,臟兮兮的模樣。
原本的那些動物屍體,被她好好地收斂在乾淨的牆邊,蓋上了一塊白布。
此時她正登著梯子,拿著把小鐵錘在另一邊牆上敲敲打打。
等相框落下來,她又爬下梯子,吭哧吭哧地將快一人高的大照片拖到客廳中央,堆積在一起。
察覺到門口吹來的大風,抬起胳膊擦汗的路杳杳驀然回頭。
“你來啦~”
她眼睛亮晶晶地看著他,“正好,我還準備去外麵跟他們借火呢,帶打火機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