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他們是真的能鬨的。
無論她走多遠,除非他們死,否則她永遠擺脫不了他們。
那會她甚至挫敗地想,要不就順著他們的心意就此爛下去算了。
整個活動期間她都在恍神,一個心驚的念頭浮現在腦海,今晚回家,要麼她死,要麼他們死,他們之間隻能活一個。
操場上的小活動結束,其他人準備轉第二場的時候,她獨自離開了。
拉開操場邊上的儲物櫃取包,卻發現自己的櫃子被撬開過。
她突然笑了。
偷竊?那小偷還真是倒黴。
惡作劇?那他們一定不知道她即將要做的事,比他們所有的惡作劇還瘋狂。
然而拉開櫃門,她愣住了。
破舊的書包上麵靜靜擺著一個信封,露出一遝紅色鈔票的邊角,還有張字跡潦草的紙條:
向前走吧,希望你的未來光芒萬丈。
唐曉橙頓在原地好久,笑著笑著就哭了。
那天她頂著紅腫的眼,隨手在垃圾桶裡撿了個紅酒瓶,用其中一張百元大鈔去超市買了幾瓶超高度數的劣質酒,混裝灌進去後拿回去騙父母,這是他們班有錢同學買的外國酒,她見還有剩就帶回來了。
又裝出心灰意冷,認命待嫁的模樣。
他們果然很高興,為即將到手的彩禮,高興地一杯接一杯。
她爸媽沒什麼本事,卻偏偏都是酒鬼,根本都不需要她勸。
連小她兩歲的弟弟都被她哄騙著喝了幾杯。
那天夜裡,她偷走了家裡的所有證件,還有他們沒進銀行的現金。
又把弟弟最新款的手機用他的指紋解鎖,換了自己的手機卡和密碼。
臨走前,她狠狠甩了他們每個人一巴掌。
她弟弟酒淺,醒了。
但他以為自己在做夢,他的窩囊廢姐姐怎麼可能敢對耀祖動手?
唐曉橙離開家就直奔機場。
從家裡拿的現金和儲物櫃裡那筆錢讓她買到了離開的機票,度過了在國外最艱難的時期。
那之後她又輾轉了幾個地方,慢慢地打工,熟悉環境,重新申請學校。
日子過得辛苦又自由。
直到這兩年,她乘著國內的東風,和一幫同學一起導演了幾個低成本短劇,掙了些錢,終於過得不再緊巴。
這次回來,她是專程想來還債的。
雖然當年那筆錢沒有落款,但是她知道是她。
和父母吵架時牆邊閃過的裙角,操場上長時間消失的身影,熟悉的撬門的操作,都在告訴她,那個拉她出深淵的是誰。
當年她走得太急,誰都沒敢聯係,把過去拋得乾乾淨淨。
在路杳杳的視角,應該是她拿了她的錢就消失了,甚至都沒有去大學報道。
她不敢想她會有多失望。
麵對唐曉橙的道歉和一個同款信封,路杳杳沒有拒絕。
她知道,她收下這筆錢,唐曉橙會更開心。
她也沒有告訴她,其實當年那筆錢,原本是她攢來脫離路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