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淩沒想到能在這裡見到傅景策。
她今天是來參加一個小圈子裡的名媛茶話會的,然而那些從前對她百般討好,阿諛奉承的人,見她跟見瘟疫一樣。
還有人打量著她的穿著,笑話她路家快破產了,她連當季的衣服都穿不起了嗎?
甚至故意問她監獄裡的生活是什麼樣子,她的獄友們都犯了什麼罪,有沒有她厲害。
溫淩前所未有的狼狽。
有那麼幾刻鐘,她甚至覺得,外麵的世界也不比監獄裡的格子間要好過。
監獄裡的人習慣用拳腳說話,外麵的人卻更擅長言語誅心。
兩個月的案底,看起來短暫,毀掉的卻是她整個人生。
路家人口口聲聲“愧疚”“虧欠”,當有路杳杳承受一切時,他們端坐道德高台,對她無一不好。
可當他們自己直麵溫淩帶來的麻煩,卻一改溫情,冷了臉色,更彆說像以前一樣大方地給錢了。
昨天她故意提起今天的茶話會,暗示自己需要新的行頭。可是路家父子不在意,溫裕和則是隻拿了幾套自己的,卻並不適合溫淩這樣的年輕女孩的首飾敷衍她。
溫淩強笑著選了一套稍微好一點的,繃著臉回到房間。
看到屋子裡溫裕和在她回來前,按照路杳杳的喜好一並布置的房間,她紅著眼一把掀開了被子丟到地上。
有一瞬間,她似乎看見十幾歲時總是穿著乏味的校服或者她挑剩下的衣服的路杳杳坐在床邊衝著她笑。
她發瘋似的砸了很多東西。
最後又一點點自己收拾好。
不能讓路家人看見她發脾氣,要不然好不容易修複一點的關係又要回到冰點。
溫淩握著被玻璃碎片劃破的手指,神情陰翳。
……
傅景策見到溫淩有些不自在。
從溫淩坐牢後,幫她爭取了減刑,他就沒再去看過她。
而且父親因為他擅自給秦渺轉了一塊好地皮,直接擼了他在公司的決策權。
他自己現在都步履維艱,溫淩出來後的幾次聯係全被他以各種理由推拒。
隻有母親代替他去過一趟路家口頭退婚。
但畢竟是相處過那麼多年的人,兩人之間並沒有什麼矛盾,溫淩甚至是最懂他對杳杳心意的人,現在對她冷漠,又被她看到自己來相親,他覺得有些難堪。
一時僵在原地不知如何回應。
……
傅景策身邊的金玉嬌看看這個,看看那個,鬆開了抓著傅景策胳膊的手。
她不熟悉路杳杳,卻從前段時日的八卦新聞上見過這位向他們走過來的女人。
溫淩,傅景策的前未婚妻,據說前段時間剛從監獄裡出來。
她看著發愣的傅景策,也想看看他會怎麼處理。
傅夫人跟他們家說的可是兩人的婚約已經解除了,和平分手,但看溫淩的表情,分明還很親密。
“景策,你怎麼在這裡?”溫淩有意忽視了旁邊退後一步的金玉嬌,徑直走到傅景策身邊,親密地胳膊挨著胳膊。
從外人看來,不知道的還以為這店裡另一對情侶是他倆。
感受到旁邊的相親對象和對麵的路杳杳一齊投射過來的眼神,傅景策一個激靈,猛地退離了一步。
溫淩怔住,一臉受傷地看向他。
過了好一會,她仿似自嘲地垂頭笑了一下,“連你也看不起我了。”
傅景策下意識地搖頭,“我不是……”
“你不用說了!”溫淩突然放大了聲音,“我知道,這世上除了趙隋,不可能會有誰無條件地站在我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