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坐床上換藥的陸時野氣笑了,“我不是說了百倍奉還。”
“不要這麼小氣嘛。”她伸出手指戳了戳少年背上的薄肌。
被陸時野一把抓住,“這麼晚到處跑,你家裡不說你?”
路杳杳撇撇嘴,“他們連我幾點下課都不知道。”
回家也不會有人給她備宵夜。
她每天跳舞又學習,很餓的。
陸時野噎住,看著她可憐巴巴的模樣,咬了咬腮幫子,“還要不要?”
路杳杳眼中瞬間迸發光彩,舉著碗托到他麵前,“一丟丟。”
陸時野隻得放下白色的繃帶,轉身去鍋裡給她盛麵。
“陸時野,你怎麼不上學?”她蹲著吃飯腳麻了,撐著坐到床上,晃了晃腿,無聊發問。
按陸時野的年紀,他現在應該高三或者剛上大學吧。
陸時野給她盛了一碗,剩下的裝自己碗裡。
“我已經讀完了。”
為了防止某人腦洞大開誣賴他職高畢業,他又強調,“本碩連讀。”
他的時間,向來是一分分掰開算的。
他有很多事情要做,還有些仇,已經迫不及待要報,所以隻能壓縮時間,拚命成長。
路杳杳是真的驚訝了,“佩服。”
陸時野似笑非笑,“怎麼,以為我是不學無術的小混混?”
路杳杳:……
那也不至於,畢竟陸時野那身衣服還有氣質就不像,她還以為他是混黑幫的。
“你爸媽肯定很驕傲。”
陸時野表情冷淡下來,“我媽已經死了,我爸也快死我手裡了。”
他故意盯著她的臉,想看她驚恐的表情。
然而路杳杳隻是張了張嘴,半晌,沉默地從床上下來,蹲回凳子邊,“給你一個。”
她把自己碗裡最後一個荷包蛋夾進他碗裡。
……
短短半個月,路杳杳已經習慣了放學先拐道去吃飯,還有晚上回家時那個默默跟在她背後的修長安靜的身影。
傅景策發現杳杳有了自己的小秘密,也不怎麼和他待在一起了,趁著周五,約她和奚蘊晚上一起去吃火鍋。
想想最近確實冷落了朋友,路杳杳答應了。
陸時野晚上做了她喜歡的川菜,小小的屋子裡,到處都是嗆人的味道,可他硬是忍耐著做完了。
結果直到飯菜變涼,也沒有看見那隻饞貓。
他擰著眉到路家門口蹲她,等了幾個小時,才等到和一個年輕男孩說說笑笑走來的路杳杳。
哦,是那位小竹馬。
等傅景策戀戀不舍地走了,他才現身。
路杳杳發現他,又驚又喜,拉著他跑到陰影處躲起來,“你來找我啦,怎麼了?”
然而今天的陸時野很冷漠。
他撥開她的手,“路杳杳,我要走了。”
“走去哪?”她下意識問。
話脫口而出,她才猛然意識到,他說的走,就是出國的意思。
他說過的,外麵還有很多人在等著他。
狹小的,破爛的出租屋,不過是短暫的躲藏地。
看著抿著唇,垂頭盯著她眼睛的少年,她怔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