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都,明王府。
今日有官員拜訪了明王盛昭明,陸啟文便一直在花廳外的走廊等著。
等那官員一走,盛昭明果然就召見了陸啟文。
他有很多幕僚可以商議事情。
但這一次,盛昭明隻帶了陸啟文一人回來。
因為那些個幕僚都是未曾離開盛都時候招攬的,他雖信任,卻也沒有完全絕對的信任。
“山中人”一事又事關盛都人,又牽涉甚廣,他不得不防。
“啟文,刑部郎中來請我參加探春宴,閒聊之餘卻說了一個消息,陛下讓錦衣衛調閱了十一年前的所有卷宗檔案。”
陸啟文目光閃了閃,道,“王爺,您這次悄悄押送‘山中人’回京,陛下就命錦衣衛暗中接管了此事......或許,錦衣衛已經審出了有用的訊息。”
盛昭明點點頭,“我也是這麼想的,不然無緣無故,錦衣衛也不會翻陳年舊卷宗。”
十一年前......可發生了不少大事。
其中就有他那可憐的皇兄,當初的昭暉太子。
“但父王並未召見我,也不許我多問。”
盛昭明抓了“山中人”後,自是聲訊出了不少東西。
但這些東西呈交給陛下之後,陛下就讓他不用再管。
直到今日,他都在盛都待了快三個月,陛下都不再提起此事。
他去請安,都隻讓他在盛都好生歇著,好生過個年,一旦他將話題扯到“山中人”,陛下就會岔開話題。
陸啟文頷首,“王爺,既然陛下不願意讓您知道,甚至也不願意交由刑部和大理寺,想來背後主謀的身份......”
他看了一眼盛昭明,見對方沒有阻止他說下去,繼續道,“想來身份不凡,或恐與您與陛下都有些血脈牽連。”
若非事關皇室內幕,天佑帝不會三緘其口,就連查案也都是悄悄的。
“山中人”一事,甚至很多低階的朝廷官員都不知曉。
隻以為陛下疼愛明王,舍不得他在封地過年,特意召回盛都過團圓年。
盛昭明長歎一口氣,沒有怪罪陸啟文的大膽。
能與他這樣說實話的人,不多。
他轉身望著盆景中的綠梅,幽幽一歎,“啟文在家中時,家裡父母可會對你們兄弟有所偏心?”
陸啟文麵色一頓。
旋即笑著道,“學生家中父母倒是一碗水端平的,並未偏心。但鄉野農家,大都是愛哭的孩子有糖吃,人之常情。
比如我家小六,雖是我二叔的孩子,但常年跟著我父母生活。
他年紀小,又會討巧些,往日我爹娘自然對關照他幾分。學生也不知道這是不是偏心,倘若是,因為是幼弟,學生也不會放在心上。”
盛昭明輕輕頷首,“原來都一樣。”
陸啟文抬手給盛昭明倒了一杯茶,“王爺,有時候身在其位,考慮的事情便會多一些,您彆往心裡去。”
盛昭明接了茶,輕啜一口,歎息道,“我不在意偏不偏心,隻是為逝去的人不值,親疏遠近於每個人而言都是不同的,我心裡自有一杆尺。”
陸啟文靜默不語。
有些話他能接,有些話他卻不能接,也不敢接。
盛昭明自知失言,輕笑一聲問道,“年關過了,元宵也過了,若陛下執意不想讓我知曉,想來很快就會讓我回封地去。”
他抬眼含笑,“啟文,這次你都沒與家人一起過年,等陛下旨意一下,我們就回。
到時候你半路就回平越縣去,與家人團聚幾日後再來府城。”
陸啟文卻是笑著搖頭,“學生跟著您先回府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