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行:“......”
讓直接說,沒讓這麼直白的說出來。
此時,恰巧店小二端著一盤醃蘿卜送過來,
人捏著托盤,眼神狐疑的上下打量他們一行,似乎在懷疑他們是不是什麼歹人。
看著挺正常的,咋出口就是清河縣要完?
“幾位客官,你們的麵馬上就來,這是贈與幾位的醃蘿卜。”
說完,店小二一溜煙跑了。
陸啟霖朝安行眨眨眼。
是你讓說的啊。
當然,跟自己師父說話,他的確“口無遮攔”了點。
安行哼了一聲,“繼續說,為師在,怕什麼?”
陸啟霖嘿嘿一笑,繼續道,“趙縣令今日審案雖看似解決,實則不過是懶政。”
懶政。
安行還是頭一回聽到這個詞,頗覺新鮮。
“懶政起初看著並無危害,可一旦長期施為,便好似白蟻噬巨木,悄無聲息中令參天大樹轟然倒塌。”
“這清河縣的縣令來此縣不過短短幾年,縣中農婦就敢聚集官道訛詐行人,如此民風可見這些年他是如何辦案的。”
“再看城中百姓的言論,重長官之脾性態度,而不看其是否秉公執法,明察秋毫。”
“可見清河縣上下對綱常法紀視若無睹,長此以往,法度威嚴蕩然無存,為非作歹之人蠢蠢欲動,終將釀成大禍。”
陸啟霖說完,又補充一句,“懶政之禍,逾於洪災。怠惰之吏,惡似虺蜴。”
沒辦法,八股文寫多了,都有職業病了。
安行望著陸啟霖,嘴角怎麼都壓不住了。
好一個懶政之禍!
這孩子,這見解。
每一次,他都以為對這孩子很了解後,就會發現,還有新的“寶藏”在等著他。
安行伸手摸了摸陸啟霖的小腦袋。
嗯,手感越來越好了。
今天的停留時間有點長。
陸啟霖拽著他的袖子,“師父,我大了,總摸,我會長不高的。”
安行挑眉,“胡說。”
“我大爺爺說的,他家幾個伯伯長得都高,說是小時候從來不摸。”
大娘早早去了,幾個伯伯跟著大爺爺為了生計成天在地裡刨食,並無多少與家人溫情時刻。
每個家庭,愛的表達方式不一樣。
“荒謬。”安行嗤笑一聲,手卻下意識收了回去。
這時,七碗清水麵終於端了上來。
陽春白雪之上飄著翠綠的蔥花,冒著麵條特有的穀物香氣,令人聞之食指大動。
安行提起筷子,“吃吧,吃完在附近逛逛。”
安九吃了一口麵,忍不住問道,“大人,這事就這麼算了?”
他瞥了埋頭乾麵的陸啟霖,“小六也說,趙縣令行事不妥。”
安行睨了他一眼,道,“你想如何?老夫現在致仕了,人家喊一聲大人,不過是客氣一句,指望我給你出氣?”
安九一噎。
大人就是這樣,嘴巴毒的很。
他若是想管,有的是法子。
“大人......”安九眨眨眼,“我受點委屈沒啥,咱得為旁的過路百姓考慮,總不能在官道上走一走,平白少了三錢銀子吧?”
提到這個,他忽然想起來,大人讓他交錢,但沒說這錢補不補啊?
忙問,“大人,今個兒我付的三錢銀子,回去後能找賬房平了不?”
安行冷哼,“你自己不好好駕馬車,賠錢應該的,還想訛老夫?”
這是半點理也不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