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學六個班的學子齊聚明倫堂。
聽說,今日木山長請來了一位“大師”要為他們講學授課。
所有學子都很激動。
木山長這麼多年,教出了無數舉子,也結交了不少文豪,能讓他說一個“請”字的,必須是當世最為有才者之一。
不少學子暗中猜測著,是否是流雲先生。
因為前幾日,有人看見流雲先生來了府學,還去見了山長。
時間一到,人頭攢動,竊竊私語。
木山長挺直腰杆,板著一張冷臉進了明倫堂。
眾學子立刻安靜下來。
陸啟霖往木山長身後瞧了瞧。
咦,他師父居然沒跟著?
正疑惑著,就對上了木山長冷冽的眼神。
陸啟霖趕緊移開目光。
莫名因為自己請假兩天而有些愧疚。
哎。
他最怕嚴厲的老師。
那眼神一看過來,莫名就有一種自己犯了錯的感覺。
見他垂眸彆開,木璉心中暗笑,麵上卻是越發冷肅。
也讓一眾學子立刻噤若寒蟬。
“近來盛都算學之風吹向各地,想必諸位對算學一道也有所了解。”
木璉說著,問前頭幾個學子道,“你們私下可有練習?”
那一排學子齊齊點頭如搗蒜,連聲道,“有,有有。”
木璉滿意點頭,“不錯,日後還需勤加練習。”
又道,“諸位之中,不少人算學心得甚多,絕大數人卻是霧裡看花,隻懂其一不知其二,是也不是?”
“山長說的是。”眾人齊聲道。
木璉又一次點頭,然後露出一抹微笑,“說到這兒,想來你們也猜出我為你們請來乃是教授算學的先生。”
望著一雙雙求知的眸子,他大聲道,“請流雲先生為我府學學子講授算學!”
老頭兒年紀一大把,這一聲卻是如鐘鼓,狠狠敲在眾人心頭。
竟是流雲先生!
安行緩緩從明倫堂的影壁後走出。
走至木璉身側,他拱手,“木山長。”
木璉朝他同樣一禮,“有勞流雲先生。”
說完,木璉朝安行笑了笑,走到下方與眾人學子擠在一處。
學不可以已。
他身為讀書人,便該活到老學到老。
安行清了清嗓子,開始講算學中最基礎的方田。
陸啟霖:“......”
他就知道!
方才在馬車上還言之鑿鑿,說什麼要讓眾學子眼前一亮,還說要他們刻苦銘心,以彰顯他身為“流雲先生”的才能。
這開始教,還不是從基本的講起?
吐槽歸吐槽,陸啟霖還是很佩服安行的。
這才是教書育人的正確打開方式。
若為了炫技,隻為了凸顯自己的厲害,卻不將基本的原理教授給學生,就不是個合格的老師。
他師父,還是很靠譜的。
一開始,不少學子們還都認真聽著。
可是聽來聽去,就發現流雲先生講的是最粗淺的東西,他們早就會做的題。
慢慢的,就有些走神。
陸啟霖看見自己一旁的老秀才耷拉著腦袋,顯然有些失望。
他眨眨眼。
這是,對他師父期望太高了,以為聽一堂課就可以立刻掌握算學,從而做遍算題無敵手?
哈哈哈哈。
對方感受到他的視線,迎麵對上。
陸啟霖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