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佑帝鄭重點頭。
“朕會沿著永和江一路南巡,青其府,興越府,嘉安府,每一處朕都會去瞧一瞧。”
“事實如何,官員會說謊,老百姓是不會說謊的。”
說完,他望著孫曦,認真道,“和光,你再幫我這一次?”
孫曦無奈搖頭,“陛下自去跟朝臣說吧,若大臣們都同意,臣不敢不從。”
這語氣,儼然是同意了。
天佑帝笑著道,“多謝愛卿,你放心,此次南巡我隻在這三處停留,不會勞民傷財,也儘量節約時間,快的話,兩個月便會歸來。”
“是。”
見孫曦興致不高,天佑帝又道,“和光莫要如此,待我去了南邊,給你帶時新的玩意回來。”
孫曦立刻作揖,“臣要南邊最時興的話本子。”
“可以。”
天佑帝笑眯眯的。
要話本子還不簡單?
他讓人多抄一卷“洗冤錄”不就成了?
結束午膳,孫曦告退。
天佑帝問王茂,“消息,可散出去了?”
“啟稟陛下,已散出去了,想必此刻三位王爺的封地都在推廣算學。”
天佑帝點點頭,“辦的不錯。”
光他一個人南下看看,多無趣,也該給這三個崽子找點事做。
王茂抬頭,迅速瞥了眼天佑帝的臉色,上前一步問道,“陛下,國子監監正私下尋奴才打聽,對準備一並帶去的十位學子有什麼要求?”
天佑帝一聽,笑罵道,“這老滑頭,就不該提前告訴他!朕不是說了必須要帶算學極佳的學子?”
頓了頓,想到國子監裡各學子背後盤根錯節的關係,又道,“若他怕得罪人,抓鬮吧。”
王茂詫異抬眼。
這般兒戲?
天佑帝大笑,“怕什麼,算學在盛都盛行了好幾年,國子監甚至都專門開了課,隨便挑幾個,約莫也不會輸給江東道的人。”
“是,奴才這就讓人給監正遞話。”
天佑帝“嗯”了一聲,垂眸沉思明日早朝時,該點什麼人隨行。
至於有人會反對?
隻要孫曦不跳出來阻止,他半點不虛。
......
三司的人在青其府掘地三尺查案,令瑞王很是不安。
即便是所有證據一把火燒沒了。
即便是沒有燒沒,大火之後殘存的那些,他都已經派人清除乾淨了。
可不知為何,他的心頭總是縈繞著揮之不去的陰霾,仿佛某樣東西離他越來越遠。
月上中天,已是子時。
他仍舊坐在書房中,毫無睡意。
他將門口的近侍喊了進去。
“盧煜,三司的人遲遲不走,你說,會不會是父皇授意?不查到不走?”
盧煜抱拳,“王爺放心,他們之所以逗留,恰恰是因為找不到證據......等過段時日,確定王爺清白,也彰顯自己辦差認真嚴謹,自會離開。”
瑞王捏著茶杯,“隻盼著如此了。”
盧煜覷著他的臉色,勸道,“王爺,那些人都轉移走了,就算不小心被發現,陛下也不會治您的罪。”
他說著,伸出了兩根手指,“有他給您擔著呢。”
瑞王眉眼鬆了鬆,唇邊露出一抹淺笑,“你說的是。”
“說到這個,本王就佩服嶽父大人的深謀遠慮,早早為本王安排了這麼個人。”
想到老二對“那人”的重視,不惜舍了好幾個小卒子保下,瑞王勾唇冷笑。
盧煜朝西窗的方向拱拱手,“在下這輩子最佩服的人,一個是王爺,一個就是義父。每每行事,俱是走一步看十步。”
瑞王含笑點頭,“嶽父智謀過人,能未雨綢繆,本王也是敬佩不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