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後,天佑帝召見盛昭明。
揮退左右後,天佑帝讓兒子坐在對麵,兩人對飲清茶。
閒聊幾句家常後,天佑帝道,“後日,朕準備啟程。”
雖心中有數,但盛昭明還是半詫異半舍不得道,“這麼快?父皇不能多留幾日嗎?嘉安府還有很多地方,父皇都沒去看。”
天佑帝搖搖頭,“該看的都看了,也要留點時間去一趟興越府,屆時,你們準備算學大賽,朕也會去看。”
盛昭明沉默半晌,終究說道,“爹,此番弈數擂台後,再相見,不知是何時。”
天佑帝喝了一口茶,捏著茶杯一笑,“若朕讓你明年就回盛都,從此常伴朕左右呢?”
這話的意思可不簡單。
盛昭明麵色誠惶誠恐,“這可不符合規矩,而且兒子在嘉安府過的很好,東海水師還是大哥的心血,日日在那,兒子總覺得安心。”
聽他這麼直白的提到昭暉,天佑帝內心酸澀,望著盛昭明的眼神裡卻更多了幾分慈愛。
他是皇帝,也是父親。
自是希望孩子們能兄友弟恭,即便是他去了,也不會發生骨肉相殘的禍事。
剩下三個成年的兒子了,唯有昭明一人顧念兄弟之情。
那兩個,可是連提起昭暉的名字都不敢,更遑論替昭暉立碑。
還有,這次的東海水師之行。
東海水師雖兵將不多,隻有區區兩萬人,但卻軍紀嚴明,一個個都是水上打仗的好手。
以及鳥銃。
雖沒幾把,威力卻是超群,明兒不藏私,直接拿了出來給他看。
可惜的是彈丸不好做,所謂的燃料也容易炸傷,尚不算完善。
待完善精進,便是大盛的神兵利器。
想到這裡,天佑帝望著盛昭明越看越滿意。
皮膚黑了又怎樣?
那些個在海邊訓練的將士,哪個不黑成了煤球?
這些黑,是身為東海戰士的勳章。
當他置身在東海戰船上那一刻,他為東海水師驕傲,也為擁有昭暉與昭明這兩個兒子而驕傲。
天佑帝心思一轉,忽然道,“你家嘉安府的確舒服,不僅有年輕的陸先生當幕僚,還拐了流雲先生,更有少年才子麒麟先生,著實令朕都嫉妒了。”
盛昭明心中突然一緊,忙道,“父皇不是與兒子說笑嗎?朝中那麼多大臣,日日唯伏聖躬,兒子身邊就這幾個,幫著出出主意,在兒子行差踏錯時指正罷了。您可千萬彆拿兒子打趣。”
卻見天佑帝定定望著他。
“若朕真的嫉妒,非得帶走一個呢?”
盛昭明瞬間沉默,滿腦子都在想如何拒絕。
陛下看上誰了?
老師已辭官回鄉,是要讓老師起複?
還是要啟文去?
啟文才被允許繼續科考,得留在原籍考試。
那是啟霖?
這叫他如何舍得?
盛昭明繼續裝傻,“爹,我就這麼三個合心意的,您可彆嚇唬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