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盛都菜市口。
豫王被押送到了刑場。
他皺著眉,有些難以置信。
昨夜獄卒給他端來豐盛的飯菜,告訴他這是斷頭飯,他還當是在開玩笑。
而今被強行押在刑場,他終是忍不住哭嚎,“郭翌,孟鬆平,劉豐,你們三個到底想乾嘛?陛下隻讓你們查案,沒給你們隨意處置本王的權利!”
劉豐擦了擦額頭的汗,又望了望快爬上中天的大太陽,嘴裡念叨著,“時辰快到了,時辰快到了啊。”
一遍遍說著,一遍遍朝皇宮的方向看去。
豫王是不敢置信,他是害怕天佑帝一時之間氣上頭。
總覺得王茂會來。
孟鬆平則是冷冷望著豫王,心中不斷數著數,等著午時那一刻。
快了,很快的。
郭翌則是一臉肅色。
陛下還是徇私了。
換做是其他罪犯,必定是拔出蘿卜帶出泥,所有同謀共犯都該一起處置。
而豫王背後牽扯太深,是以陛下快刀斬亂麻,確定罪證之後,隻砍豫王一人。
雖是為了朝堂穩固,也有部分仁慈的原因。
那些人就讓太子以後去頭疼吧。
時間一點點過去。
很快,午時三刻到了。
孟鬆平站了起來,劉豐緊張道,“孟大人,要不,要不咱們再等等?”
孟鬆平冷眼看他,“等什麼,錯過時間,劉大人負責?”
劉豐一噎,訥訥道,“我,我這不是怕陛下後悔嗎?”
這腦袋一砍,可是接不回去了。
孟鬆平淡淡一笑,“君無戲言,你無須擔心,若是陛下怪罪,你我還有郭大人一起麵對。”
劉豐麵露苦澀。
他一點也不想麵對。
這時郭翌站了起來,朝劉豐道,“沒事。”
說著,他對孟鬆平道,“扔吧。”
孟鬆平用力將木牌扔了出去。
劊子手們收到指令,兩人立刻將豫王按在了地上,一人舉著大刀上前。
盛昭昊驚呼,“我要見陛下,我要見陛下。”
“我是皇子,我是皇子啊,就算我做錯了事,我該被幽禁,該被懲罰,而不是殺了我!”
“我要見陛下——”
......
養心殿。
天佑帝與盛昭明在窗下下棋。
連著下了兩盤,皆是天佑帝輸了。
又一次抬頭望向窗外的日頭,天佑帝扔了棋子,“回去吧,今日朕無心再下,你就算再給朕送棋,朕也贏不了你。”
“輸贏不重要,兒子陪您下打發時間解解悶。”
天佑帝搖搖頭,“午時已過,你回去吧。”
盛昭明抬眼望了望天,起身道,“那兒子就先回去了。”
天佑帝揮了揮手。
盛昭明踏出養心殿,問一旁的古一道,“如何,一路可有異常?”
古一湊上前,笑嘻嘻道,“沒有,無論是太監還是宮女無一人出宮,且菜市口那傳來消息......地已經紅了。”
盛昭明長舒一口氣,輕輕點頭。
“走,回府。”
十多年了,他頭一次感覺自己身輕如燕,好似能飛一般。
而養心殿裡的天佑帝,將所有人都趕走了。
包括王茂。
堂堂帝王伏在桌案上,無聲流淚。
當年,他即位前並不受寵,若非先皇的幾個兒子鬥到後來隻剩他這個資質不錯的,也輪不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