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豐年在安行這裡並未待多久。
他很快就告辭離開,本是想走回與陸啟武的軍帳中,可走著走著卻是不自主去了許國公的帳外。
站在門口,他一時間發了愁。
從前和阿澤相依為命時,兩人之間並未有身份上的懸殊,畢竟同為階下囚。
十餘年來,他將其視作親兄弟一般。
而今歸來,他才發現彼此之間身份的差距。
他一時間心亂如麻,想找人商量,如同過去的十餘年一般,他出力,阿澤動腦子,兩人有商有量應對所有。
此刻,他望著軍帳門卻有些恍惚。
裡麵的人......
卻聽見裡麵的許承澤道,“爹,也不知阿年吃了沒,讓人將他請來一起吃。”
“約莫是吃的,早去請了,但是沒在,許是去了安大人處。”
許國公道,“昨夜你問了我那麼多家中舊事,他保不齊也想問問他家中情況。”
“好吧,那將這醬肉給他留一點,萬一他沒吃到。”
“成啊,那這個就彆動了,你也不好叫人家吃你的剩菜。”
陸豐年朝前踏了一步,門口的守衛立刻笑道,“陸千總,您來了?世子爺一早就派人去尋你了!”
陸豐年一怔,“千總?”
他被俘虜前,隻是一個小旗而已。
“你......”
他想說你喊錯了,就見許國公大步而出,“賢侄,你來了,快進來,我們正吃著呢。”
說著,一把將陸豐年拉了進去,按在桌子旁。
“來來來,軍營吃的少,這個是我專門讓人出去買的,給你們倆都補補。”
他本就準備了多個人吃的,是以桌上餐食很是豐盛。
紅燒肉,醬肉,白切肉,臘肉......
陸豐年忙擺手,“我吃過了。”
許國公哈哈大笑,“是在安大人那裡吃的吧?他那裡都是些素的,哪能補身體呢?來來來,你再吃一些。”
說著直接給他了一大塊的醬肉。
盛情難卻,陸豐年隻能勉為其難又咬了一口。
咽下肉,他從懷裡取出一個手掌大小的罐子,暗綠色的,與尋常陶罐有些不同。
許承澤驚訝道,“這個是什麼?”
許國公見多識廣,道,“這不是南邊時興的琉璃罐嘛,安大人給你的?”
陸豐年頷首,“大人給了我兩罐醬菜,可要嘗嘗?”
許國公“嘖嘖”兩聲,“不愧是安大人,吃穿用度就是精致,拿巴掌大的琉璃罐子裝醬菜,虧他想得出來。”
陸豐年趕緊小心扶著罐子,有些怕摔了。
聽許國公的語氣,這東西似乎很貴?
許國公卻是哈哈大笑,“這罐子不貴的,畢竟是粗製,約莫也就二三十文,老夫的意思是他吃個醃菜都這麼講究。”
原來如此。
陸豐年笑了笑,將醬菜打開,“安大人說,這醬菜是小兒備的,分我嘗嘗,二位可要試試?”
許國公眼前一亮,“原來是你兒子做的?你兒子陸啟霖可是大盛鼎鼎有名的麒麟先生,大才啊!”
說著,趕緊夾了一口醬菜放進嘴裡,“嗯,脆生生,滋味不錯。”
許承澤也笑著夾了一筷子,“阿年好福氣,這就吃上兒子做的東西了。”
陸豐年聽見“麒麟先生”四個字,笑容愈深,“都是安大人教的好。”
他也不知道兒子如今是個什麼樣的,但人人都誇,他也與有榮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