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鬆平望著陸啟霖,“你聽伯伯的。”
他伸手按在陸啟霖的肩膀上,“你娘她生性豁達,最喜歡的便是自由自在。且你的外祖和舅舅們,對孩子也沒什麼特彆的要求,能讀書就讀書,不能讀書就好好活著,開心活著,這就夠了。”
“更何況......”孟鬆平的目光落在小溝中,那裡隻剩下一小節的殘水而已。
“廢王已是強弩之末,從前朝中攀附他的人俱是避之不及,他所剩的依仗不過就一個盧顯。而今盧顯之女與他已然不合,廢王便已是秋日的螞蚱,你不必再將心思花在他的身上......”
孟鬆平將目光重新挪回到陸啟霖臉上,望著他,一字一句,情真意切,“好好活著便好,莫要臟了自己的手,你若有什麼不高興的,告訴伯伯便是。”
陸啟霖伸手覆在他略有些冷意的手背上,“孟伯伯,謝謝你。在我心中,您不止是孟伯伯,更是孟舅舅。”
這一聲“舅舅”,讓孟鬆平唇角都在抖,“那就聽我的。”
陸啟霖搖搖頭,忽而反問道,“您提到廢王,是查到他就是當年科考舞弊案的主謀?”
孟鬆平輕輕搖頭,有些尷尬,“手法太乾淨,這麼多年,我也隻查到一些蛛絲馬跡,沒有確鑿的證據,若認真說起來,豫王和廢王都有嫌疑......
“不過也無礙。”孟鬆平臉上掛起笑容,“左右就是想取太子而代之的皇子,除了現在的太子,也就廢王還在苟延殘喘,等他一死,季家的仇也就報了。”
陸啟霖眨眨眼。
好家夥,還能這麼算。
但......
“孟伯伯,若真凶不止是豫王和廢王呢?”
孟鬆平蹙眉,“旭王也早早沒了。”
陸啟霖趕緊搖頭,“不,我說的是或許不是皇子。”
孟鬆平一把抓住他的手,目光灼灼,“啟霖,你不是個會隨便亂說的孩子,你告訴伯伯,你可是手中有什麼其他線索?”
“沒有。”
陸啟霖想了想,還是直接道,“您也知道,我阿爹回來了,是以,我從他口中問到了一些蛛絲馬跡......”
他將原話複述了一遍,又道,“當然,這些並不重要。孟伯伯,你可知我想要的是什麼?”
孟鬆平望著他,“你想要季家昭雪,不能就這麼不明不白的被世人誤解下去。”
陸啟霖點頭,“對。”
孟鬆平被他複述的話語攪得心思有些亂,當下便道,“這一日,你我還有的等......”
說完,他自知失言,忙環顧左右。
“無礙,喬哥在屋頂上,沒有人能逃得過他的眼睛和耳朵。”
孟鬆平點點頭,“我方才有些失態,你莫要學我。”
陸啟霖點頭歸點頭,嘴裡該說的還是直接說了,“我師父與您的想法一致。但,我不想等到新皇繼位那一日。”
“有些仇,該記就記,能報立報。”
“有些冤,該申就申,及時暢快。”
孟鬆平定定看著他,“你......和他們都不一樣。”
陸啟霖勾起唇角,“也許,這就是我出現在這個世界的原因。”
良久,孟鬆平道,“也許我老了,但你說的對。若有什麼伯伯能做的,你記得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