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磐石”防線被徹底摧毀。
曾經嚴整的岸防工事,如今隻剩下扭曲的鋼筋、崩塌的混凝土和被汙血腐蝕得坑坑窪窪的焦土。
空氣中彌漫著硝煙、血腥、腐肉以及戈瑞爾病毒特有的、如同鐵鏽混合著腐敗甜膩的致命惡臭。
這片土地,已成為名副其實的死亡焦土。
曾經威風凜凜的海軍艦艇,如今隻剩下漂浮在海麵上、冒著黑煙的扭曲殘骸,或是沉入那被染成暗紅色的死亡之海。
海軍的脊梁被硬生生折斷,主力艦隊十不存一,無數經驗豐富的官兵葬身血水或化為汙海戈瑞爾的一部分。
岸上景象更為淒慘。重型岸防炮陣地被夷為平地,或被翻湧的汙血徹底淹沒、腐蝕。
導彈發射車變成了燃燒的廢鐵,臨時構築的防禦掩體大多坍塌,裡麵塞滿了來不及撤退或直接被怪物踩踏、被毒霧溶解的士兵遺體。扭曲的坦克殘骸散落在焦黑的土地上,炮管指向天空,如同絕望的墓碑。
殘存的陸軍士兵,個個帶傷,眼神中充滿了驚魂未定的恐懼和深沉的疲憊。
他們穿著被汙血腐蝕得破破爛爛的防護服,攙扶著呻吟的戰友,或是麻木地用噴火器著幾乎辨認不出人形的殘骸。
擔架隊在泥濘和廢墟中艱難穿行,抬下的傷員大多肢體殘缺,傷口呈現出詭異的青黑色—那是調查局處理員為了防止被戈瑞爾病毒徹底感染不得已的結果。
在儘可能早的時間內截斷沾染病毒的部位,並用符籙燒灼傷口處,而這樣做隻能說預防病毒感染全身,身體的傷口仍舊需要徹底的治療。
但野戰醫院早已超負荷運轉,血腥味和消毒水的氣味混合著絕望的氣息,壓得人喘不過氣。
曾經遮天蔽日的戰機群,如今隻剩下稀稀落落的幾架傷痕累累的幸存者,在低空盤旋,警惕地監視著海麵。
跑道上布滿了彈坑和被擊落戰機的殘骸。飛行員,這個國家耗費無數資源培養的精英,在此戰中折損大半。
寅國的海陸空三軍,在詛咒化身麵前,付出了難以想象的、動搖國本的慘重代價!
尤其是海軍,幾乎被打斷了脊梁骨。可以說寅國在南洋的製海權與戰略威懾力,蕩然無存。
至於剩餘本該作為戰略預備隊、拱衛京畿或其他要害區域的精銳部隊……此刻卻蹤跡難覓。
蘇禹動作迅捷而沉穩,他撕開一名士兵被汙血浸透的繃帶,傷口深可見骨,邊緣呈現出不祥的墨綠色,肌肉組織正在緩慢地壞死、液化。
沒有病毒感染,但這種地方,最為普遍的詭氣會成為侵蝕傷口的致命因素。
他迅速用特製的淨化藥水衝洗,然後取出一張閃爍著淡金色光芒的、由朱砂繪就的複雜符籙,口中默念法訣,指尖靈光一閃,將符籙精準地拍在傷口邊緣。
符籙上的符文瞬間亮起,如同烙鐵般灼燒著的組織,發出“滋滋”的聲響和焦糊味,士兵發出壓抑不住的痛苦嘶吼,但傷口那墨綠色的蔓延趨勢,肉眼可見地被遏製住了。
“按住他!下一個!”蘇禹的聲音沙啞而疲憊。
而其他許許多多前來前線的調查員同樣在不知疲倦的做著處理工作。
不遠處,沈秋禾正跪坐在一名年輕的士兵身旁。士兵的左臂被怨魂能量波的餘波掃中,雖然沒有直接湮滅,但整條手臂呈現出死灰色,冰冷僵硬,毫無知覺,皮膚下仿佛有無數細小的黑點在蠕動。
士兵眼神渙散,口中無意識地呢喃著戰友的名字,精神汙染的症狀已經顯現。
沈秋禾麵容沉靜,摘下腰間一枚小巧玲瓏、通體瑩白的玉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