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有海水瘋狂倒灌進那巨大空洞的轟鳴,如同世界末日的挽歌。
空洞中心,那團瘋狂搏動的汙穢血肉,像一顆被強行剝離又頑強跳動的黑色心臟,每一次收縮都噴濺出粘稠的、蘊含極致詛咒的汙血。
“成…成功了?”
輪機兵小林掙紮著從扭曲的管道下爬出,耳朵裡嗡嗡作響,全是剛才那毀天滅地爆炸的回音。
如此恐怖的打擊,總該結束了吧?
聯盟旗艦指揮室內,將軍看著幾乎全黑的屏幕。
大部分監測設備在剛才的衝擊中損毀——僅存的幾個畫麵顯示著那片空洞和中心的“汙穢之心”。他緊握的拳頭微微鬆開,剛想下令進行最後的偵察清理。
無人發現,血紅的長發浮出水麵,血與汙穢仿佛絲毫不沾其身,少女隻是冷冷注視著海上的艦隊。
那雙極似人類的眼睛,透露的隻有冷漠與疑惑。
就在這時,那團搏動的黑色心臟,猛地一滯!
下一秒,它以一種超越生物極限的速度,瘋狂地向上、向外膨脹!
在它膨脹的頂端,無數焦黑扭曲的骨骼、融化又凝固的金屬、以及億萬張痛苦到極致、被強行壓縮融合的怨毒麵孔,如同被地獄熔爐強行鍛造,瞬間拚湊成一個巨大到令人窒息、卻又殘缺不全的頭顱!
這頭顱沒有皮膚,隻有暴露的、流淌著汙血的筋肉和焦黑的骨骼,一隻由凝固熔岩和破碎眼球構成的血紅巨眼鑲嵌在頭顱半邊臉頰!
汙海戈瑞爾,緩緩張開了殘缺的上下顎。
“嗚——!!!!!”
不再是咆哮,而是億萬怨魂被點燃、被撕裂、被徹底榨乾最後一絲存在痕跡所發出的、超越物理極限的尖嘯!
這尖嘯並非聲音,而是直接作用於靈魂的、最純粹的怨念與毀滅能量!
嗡——!!!
一道直徑超過百米的、粘稠如實質的、由純粹負麵精神能量和高度濃縮戈瑞爾病毒構成的暗紅色能量柱,從那顆恐怖頭顱的巨口中,如同滅世巨炮般,轟然噴發!
所過之處,空間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光線被徹底扭曲吞噬!
首當其衝的,是空洞邊緣那些僥幸未被完全摧毀、正在傾覆或勉強漂浮的艦船殘骸。
它們甚至連爆炸都來不及發生,就在接觸到能量柱邊緣的瞬間,如同被投入強酸的蠟像,艦體、裝甲、武器、人員…所有物質和生命,都在無聲無息中被分解、同化、湮滅!化作能量柱邊緣翻騰的、更加汙穢的暗紅流光!
能量柱沒有絲毫停滯,如同死神的鐮刀,橫掃海麵!
轟隆隆隆——!!!
沿岸新建立的防禦工事、臨時搭建的救援基地、停泊在淺水區的補給艦…所有暴露在能量柱路徑上的人類存在,無論鋼鐵還是血肉,都在那暗紅光芒掃過的瞬間,化為飛灰!
劇烈的爆炸此起彼伏,但更像是絕望的陪葬禮花,瞬間就被更龐大的毀滅能量吞噬!
絕望的慘叫、通訊頻道裡最後戛然而止的呼救、連同那些英勇抵抗的意誌…一切都被這純粹的怨魂能量徹底抹去!
蘇禹死死抓住欄杆,目眥欲裂地看著那滅世的光景!
他看到了聯盟旗艦“磐石號”巨大的鋼鐵身軀,如同被無形巨錘砸中的餅乾,在暗紅光芒中寸寸瓦解、消失!
他看到了聯邦一艘試圖規避的巡洋艦,尾部引擎剛剛亮起,就被光柱追上,艦橋連同半截艦身瞬間氣化!
他看到了海岸線上,那些他不久前還看到士兵們奮力加固的堡壘,如同沙灘上的沙雕,在暗紅浪潮下無聲崩塌、湮滅!
全死了!剛才還在炮火轟鳴、士兵浴血奮戰的廣闊海麵與沿岸…此刻隻剩下翻滾的、更加汙穢粘稠的血海,以及海麵上漂浮的、零星燃燒的鋼鐵碎片!聯合艦隊…沿岸基地…數十萬將士…近乎全滅!
“不——!!!”蘇禹的嘶吼被狂暴的能量亂流撕碎,巨大的悲憤和無力感幾乎將他淹沒。
個人的力量,在如此天災麵前,渺小如塵埃!
沿岸臨時指揮基地,鋼筋扭曲,防爆玻璃布滿蛛網般的裂痕。寅國殘存的指揮官癱坐在冰冷的金屬地麵上,目光空洞地望著那片徹底淪為汙穢煉獄的海域。
屏幕上代表艦隊和岸防單位的信號點,儘數熄滅,隻餘一片刺目的血紅。
“完了…全完了…”
一個參謀喃喃自語,手中的電子板滑落在地,發出空洞的脆響。
指揮室內彌漫著令人窒息的絕望,如同實質的鉛塊壓在每個人的胸口。有人開始崩潰地啜泣,有人則像被抽走了骨頭,癱軟在控製台前。
“將軍!走!必須立刻撤離!”副官猛地抓住指揮官的肩膀,聲音嘶啞而急迫,“基地防禦撐不住下一擊!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他指著窗外,那殘缺的汙海頭顱正在血海中緩緩轉動,那顆由熔岩與眼球構成的巨眼掃視著海岸線,仿佛在挑選下一塊祭品。
汙穢的肉須在頭顱周圍蠕動,卷起海麵上漂浮的“天使”殘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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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閃耀著黯淡聖光的金屬碎片和粘稠的光暗聚合體正被迅速吸收、融合,成為戈瑞爾再生軀體的養料。
一個身影猛地撞開扭曲的基地艙門,逆著血色的天光,決絕地衝向那片毀滅的海岸!
“蘇禹?!回來!你去送死嗎!”有人在他身後嘶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