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晝邪眼漠然俯視著這尊龐然大物。
夏嶼玄認可最後之妖的實力,即便蘇禹已死,他還是要確保天命不會再出任何意外。
滕煌龐大的身軀在荒墳死域的戈壁上微微扭動,鱗片摩擦都帶起一陣陣地震般的轟鳴。
滔天的妖氣混雜著被它強行吸納卻始終格格不入的詭氣,形成混亂的能量風暴,席卷天地。
“哼!”
滕煌的冷哼如同滾雷炸響,整個荒墳死域的空間都在隨之震顫,“看來天僵的死,與你脫不了乾係了,厄蝕邪神?你…如何知曉煌之所在?”
“萬載前的一介凡人,何德何能以一己之力成就天僵詭異?除非…有外力強行拔擢,以在大勢之前全盛出世。”
夏嶼玄早已將一切看在眼裡,同樣也借天僵接連逼迫出蘇禹和寅國的底牌。
“蛇神鱗不會無緣無故擇主,尤其是一個人類,隻怕,連鎮劫王自己都不知道他成為了你的傀儡吧?其一身修為和所修功法,到底從何而來呢?又是誰願意付出如此代價促成一個如此強大,自己無法掌控的存在誕生?”
滕煌那如烈日的蛇瞳驟然收縮,豎起的蛇瞳邊緣閃過一絲危險的怒光。
妖神巨大的頭顱昂得更高,被揭穿也毫不在意:“不錯!是煌以本源,助那人類修《詔亡神典》,成就詭異之身,那又如何?”
“天地詭異大勢悠久歲月之前便已逐步到來,作為此界最後的妖,你的妖氣已如無源之水。荒墳死域,是你最後的庇護所,你借鎮劫王之手,吞納外界詭氣維係此域運轉,同時也借此域過濾、勉強煉化詭氣以苟延殘喘。”
夏嶼玄的聲音毫無起伏,卻字字誅心,“然,妖終歸是妖,詭氣於你如同毒藥,是緩慢侵蝕你生命本源的劇毒。煉化詭氣?不過是將毒藥稀釋後飲鴆止渴,延緩你腐朽的速度罷了。煌,你的妖軀,早已被這汙濁的時代侵蝕得千瘡百孔,對嗎?”
“吼——!!!”
滕煌爆發出震天動地的咆哮!
恐怖的聲浪將戈壁地麵掀起數丈高的土石巨浪,遠處顏禦悶哼一聲,雙手捂住腦袋與身旁三人繼續極速向後撤去。
巨蛇的憤怒證實了夏嶼玄的斷言。
它龐大的身軀劇烈起伏,那雙蛇眼死死盯住天空的蒼白豎瞳,“怎麼?!現在的你,也非本尊降臨!意欲為何?!來看煌的笑話嗎?!”
“交易。”
夏嶼玄的輕描淡寫的拋出了誘餌,“本座來此,與你做一筆交易。若非此意,你以為,那枚本源神鱗,會如此輕易地回歸你手?”
“爾等是在威脅誰?”
滕煌發出冷笑,笑聲回蕩天穹:“煌從不屈居他人之下!邪神,你也不行!”
“並非威脅,本座與你,各取所需。”
夏嶼玄漠然道,“隻需要你為吾之儀式,護道清場。”
“荒謬!”滕煌怒吼,妖氣再次沸騰。
就在這時,楚書然動了。
她無視了妖神的怒火,向前一步攤開掌心,一顆散發著濃鬱不祥氣息、內部仿佛有微型龍影掙紮的灰白圓珠浮現。
其中力量,正是當初禍體斬殺化冥龍帝,吞噬其一身詭力所化!
圓珠破碎,寂滅氣息噴發,蘊含其中的力量被徹底釋放,充滿痛苦、暴虐卻又空洞無比的龍嘯聲響徹雲霄!
無數粗大虯結、流淌著死寂邪力的厄蝕根須從空中衍生重重的砸落大地,它們互相纏繞、融合、塑形!骨架在根須中生成,覆蓋上仿佛腐爛龍鱗般的角質層!
轉眼之間,一條體型龐大到幾乎能與滕煌本體比肩的恐怖巨獸橫亙於荒墳死域的天空!
巨型蝕獸那猙獰如龍首的頭顱上,是燃燒著蒼白火焰的空洞雙目,蜿蜒的身軀卻一如覆蓋著蒼白鱗片的巨蛇匍匐大地。
磅礴的生命力如同實質的黑色風暴環繞其身,但它龐大的頭顱低垂著,眼神空洞,沒有任何自主意誌,宛如死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