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湊近，麵甲幾乎要貼上顏寧慘白的臉，“你的努力，不過是螳臂當車，一場徹頭徹尾的笑話！白費力氣！”
屈辱、憤怒、不甘如同岩漿般在顏寧胸腔裡翻湧，壓過了恐懼。
她死死瞪著那雙猩紅的電子眼，儘管聲音因下巴被鉗製而扭曲，卻帶著一種瀕死野獸般的嘶啞：“後悔？我後悔沒成為一個怪物嗎？邪神的道路…隻會帶來徹底的毀滅，你們的樣子，讓我惡心！”
“說什麼呢，毀滅？”
顏禦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猛然爆發出震耳欲聾的狂笑，笑聲在狹窄的管道內回蕩，震得管壁簌簌落下灰塵。
“哈哈哈哈！寅國都已經完蛋了！你還在做什麼拯救世界的春秋大夢？！看看你周圍！看看你拚命保護的這些螻蟻！他們救得了你嗎？他們救得了自己嗎？！”
顏寧用儘全身力氣嘶喊，淚水混合著血絲從眼角滑落，“哪怕犧牲，他們也不願意變成你們這種踩著無數同胞屍骨、隻為一己私欲的瘋子！如果世界上都是你這種人…那這個世界…才真的該完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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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愚蠢！”
顏禦的笑聲戛然而止，聲音陡然變得無比冰冷和厭煩，掐著顏寧下巴的手猛地收緊，讓她痛得幾乎窒息。
“我真的無法理解…也無法忍受你們這種蠢貨的想法！姐姐！”
他幾乎是咆哮著，“同為顏家人，流著相同的血！你卻甘願為了這個拋棄你、利用你的腐朽國度賣命！為了那些與你毫不相乾、轉眼就能背叛你的螻蟻！你得到了什麼？眾叛親離！像老鼠一樣躲在下水道！最後落得個粉身碎骨、死無全屍的下場！臨死前，嘴裡還要念叨著你那套虛偽的正義，詛咒我這種人？真是…可悲又可笑！”
極致的恐懼讓顏寧的身體無法控製地劇烈顫抖，牙齒咯咯作響，但她的眼神卻死死盯著顏禦：“早知道…早知道有今天…我…我就該在你出生的時候…親手掐死你！顏家…就不該有你這樣的孽種！”
這句惡毒的詛咒，並未如預想中激怒顏禦。麵甲後的目光隻是微微閃爍了一下，冰冷依舊，甚至帶上了一絲居高臨下的憐憫。
“掐死我？”
顏禦的聲音恢複了那種令人心寒的平靜，“可惜，你沒有。現在說這些，除了證明你的失敗和無能，還有什麼意義？402研究所…應該還有漏網之魚吧？姬弦朝不在這裡？”
姬弦朝！
聽到這個名字，顏寧瞳孔一縮，反而咬緊牙關，嘴唇抿成一條慘白的直線，布滿血絲的眼睛死死瞪著顏禦，一言不發。
“嘖，骨頭還挺硬。”
一直如同陰影般蟄伏在後方黑暗中的陳幄，發出了陰惻惻的冷笑。他那龐大的、布滿骨刺和粘液的身體緩緩向前蠕動。
“看來…需要幫你鬆鬆骨了，顏博士。”
噗嗤——！
顏寧的瞳孔驟然放大到極致，身體猛地向上弓起，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嚎！
啊——！！！！
慘白鋒銳的巨大骨刃毫無征兆地從她左後肩下方狠狠刺入，貫穿了她的鎖骨，巨大的力量將她整個人如同破布娃娃般從汙水中提了起來！
滾燙的鮮血瞬間噴湧而出，染紅了殘破的白色實驗服，在肮臟的汙水表麵暈開大片刺目的猩紅。
劇痛如同海嘯般席卷了她的全身，淹沒了所有感官，隻剩下無邊的痛苦和窒息般的眩暈。她的雙腿無力地在空中蹬踹，身體因為貫穿傷和劇痛而劇烈抽搐。
在管道另一端的黑暗深處，一處崩塌形成的狹窄縫隙口，兩個踉蹌的身影剛剛艱難地擠進來。
古倫攙扶著幾乎失去意識的斯洛菲斯。
斯洛菲斯右眼隻剩下一個血肉模糊的空洞，臉色灰敗如死人，全靠古倫支撐。
古倫自己也傷痕累累，氣息不穩，臉上沾滿血汙和灰塵。
“喲，又有送死的來了。”顏禦冷冷的望來。
“太晚了嗎…”
斯洛德斯呢喃著，眼神忽然一凝，猛的抓住古倫的衣領，拿過達爾曼伽的斷裂牛角，低聲說道：“如果有機會，就帶上顏博士跑吧，老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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